徐建立端著精致的紫砂杯,聽著對面華金集團財務(wù)總監(jiān)馮明的匯報,嘴角浮起一抹難以抑制的混合著譏諷和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自詡為救世主,總喜歡玩這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一套!”徐建立放下茶杯,踱步到窗前,看著外面滔滔滾蕩的江景,語氣中充滿了愉悅:“人浮于事、機構(gòu)臃腫?這難道是什么新鮮事嗎?這根本不是華金一家的問題,這是通病,這是幾十年下來的沉疴痼疾,一直來都是【老大難】的問題,是多少年來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而且,這些問題的存在,也有存在的合理性嘛!如果不人浮于事,怎么解決就業(yè),讓那么多人都去干什么?像華金這樣的企業(yè),除了經(jīng)營,也是要兜起穩(wěn)定的責(zé)任,要做壓艙石嘛!而且,就是因為能有這樣一個渠道去解決子女的就業(yè),那些人才不會貪得無厭,才會為了避免影響到子女,而有所收斂!”
“他這么做,壓根不是什么改革,是在捅馬蜂窩,是在自絕于廣大群眾!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砸別人的飯碗,就要小心別人斷他的仕途路!”
馮明慌忙干笑著連連點頭。
“讓我們的人想想辦法,要讓他深切意識到事情的困難。有時候啊,事情能不能辦成,關(guān)鍵不在于方案本身好不好,而在于……想要完成這個方案,所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徐建立看著對方,微笑道:“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瘪T明慌忙點頭稱是。
“不,你不明白!毙旖⑿χ鴵u了搖頭,目光變得陰鷙,語氣也變得陰冷了起來:“你們要注意這樣的情況,華金集團里面,肯定會有一些思想一時間轉(zhuǎn)不過彎,心理承受能力又比較差的同志,尤其是那些為企業(yè)奉獻了一輩子,現(xiàn)在卻面臨優(yōu)化風(fēng)險的老實人……”
“萬一,我是說萬一哈,要是有誰因為想不開,情緒一激動,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甚至是極端的選擇,那場面肯定就不太好看了!
馮明聽到這話,瞬間覺得沿著脊背冒起一股寒意。
他現(xiàn)在算是完全明白了徐建立的意思——
這是要讓他暗中聯(lián)絡(luò),謀劃,甚至是推動,讓某個被安江的【屠刀】斬到的【被優(yōu)化者】,以一種極端的方式,來表示對安江的不滿和憤怒。
同樣的,也要用這樣的極端方式,讓安江的改革不了了之,同樣的,也將安江釘死在逼迫過甚的恥辱柱上,讓安江此生都要背負一個酷吏,一個把人逼出事的罵名。
他忍不住有些恐懼的向徐建立看去,可是卻看到,徐建立說話時輕描淡寫,此刻臉上甚至還帶著一抹盡在掌握的笑容。
他知道斗爭是殘酷的,卻從不曾想到,斗爭會殘酷至此!
“明白了嗎?”
這時候,徐建立看著馮明,緩緩笑道。
“明白了。”馮明慌忙恭敬點頭稱是,心中卻是有寒意蔓延。
徐建立滿意的點點頭,端起茶杯,向著馮明微微示意,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茶水入喉時,他臉上滿是一切盡在掌握的深邃笑容。
這一刻,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安江被多年積弊和既得利益者所聯(lián)合編織出的巨網(wǎng)中,左支右絀,最終撞得頭破血流,黯然收場,仕途生涯被抹上一筆無法抹掉污跡的場景。
【安江啊安江,這一次,這場戲,我看你怎么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