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金集團的歷史展廳中,擺放著各種華金集團前身華金冶煉廠初創(chuàng)時的建設工具、建設圖像,以及上級領導們對華金冶煉廠建設所做出的批示、祝賀華金冶煉廠取得成績的題詞以及上級領導們前來華金冶煉廠視察時的照片。
當然,在諸多材料中,都有著王恩權這位華金集團誕生的第一位勞模的身影。
甚至,連王恩權當初在華金冶煉廠工作時使用過的鐵錘和工作日記都放在了展覽柜中。
“王老,這些東西,您老都還熟悉吧?”安江見王恩權望著那些工作日記和照片發(fā)呆后,微笑著打破了靜寂,然后話鋒一轉,動容的接著道:
“王老,您和您們那一代人所凝聚出的華金精神,是咱們華金集團最寶貴的財富,只要這股拼搏激昂的精神在,那么,無論何時,華金集團都會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請您相信,華金集團一定會不辜負您和老前輩們的期望,無論遇到什么問題,都會想辦法去解決問題,努力昂首闊步前行,讓華金精神永遠綻放熠熠光芒!”
“所以啊,您老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千萬別再自己親自跑,傳承好您這些老前輩們留下來的精神,學習你們的工作作風,保護好你們這些老前輩,也都是我作為華金集團董事長的工作內容的一部分嘛!”
王恩權聽著安江的話,看著昔日的那些照片和工作用具,目光復雜,心頭掀起波瀾,久久無法平息,只覺得仿佛是又回到了當初的那段崢嶸時光。
他也明白,安江把他領到這里,不止是為了向他表達敬意,也是在拿過往的這些事情,來堵他的嘴,讓他沒辦法說出來為王輝求情的話。
因為,如果求情的話,那就是違逆了他和昔日的工友們一起創(chuàng)造出來的華金精神,就對不起昔日那些工友們,甚至包括他自己的辛苦付出。
“董事長,你不用拐彎抹角的兜圈子,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找你給王輝求情的。”王恩權沉默少許后,望著安江,鄭重其事道:“我今天來找您,是希望您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見一見王輝,把事情向他問個清楚?纯袋S鋼公司淪落到連工人工資都發(fā)不出來的地步的事情,到底真的是投資失利,還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說穿了,我就是想問他一句,他到底是腐沒腐!”
“如果沒腐,我支持組織對他的調查,還他一個清白,如果他腐了,那么,我尊重并支持組織對他做出的一切懲處,也會主動勸他投案自首,向組織說明情況!
一聲一句,言辭懇切。
陳小群錯愕的看著王恩權,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完全沒想到,王恩權此番過來,竟然不是替王輝向安江求情的,而是要去見王輝一面,詢問王輝到底是腐沒腐。
要知道,王輝可是王恩權的獨孫。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王恩權的坦誠表情,親耳聽到王恩權的誠摯話語,陳小群絕對不相信這一切為真,就算是聽說了這件事,也只會覺得這是宣傳部門在為王恩權的高風亮節(jié)做鼓吹。
莫說是陳小群,就連安江聽到這話,臉上的神情也都有些錯愕和不敢置信。
他也完全沒想到,王恩權找他,竟然是為了這么件事情。
但這一切,當真是讓安江有些肅然起敬了。
這世上,能像王恩權這樣的人太少太少了,而如姜懷德那樣的人,則是太多太多。
“沒問題!卑步氲竭@里,當即向王恩權不假思索一聲,然后對陳小群道:“陳主任,你聯(lián)系一下楊書記,來安排一下這件事!
陳小群慌忙恭敬點頭稱是,然后拿起手機開始給楊蕓打電話。
【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安江的電話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宋安的號碼。
王恩權雖然年紀大了,但目光還是很銳利,一眼就看見了是宋安的號碼,便向安江誠摯道:“董事長,你接吧,如果方便的話,也讓我聽聽對話內容。”
他關心的,不止是王輝,也有如徒如子的宋安。
他不希望,宋安行差踏錯。
而這件事的檢測方式很簡單,那就是聽一聽,宋安對安江說的話,和對他說的話是否相同。倘若不同的話,那就意味著,宋安的情況也危險了。
“好,沒問題!卑步χc點頭,然后便按下了免提鍵。
很快,電話對面?zhèn)鱽砹怂伟膊豢斓穆曇簦骸鞍步荆闶窃趺锤愕模拷献鳛槿A金集團走出去的老同志、老領導,而且為華金集團做出了那么多的貢獻,你怎么能連他的一個電話都不接呢?你眼里還有沒有尊重老同志這幾個字?”
王恩權聽到這話,心中立刻咯噔一聲,微微一沉。
宋安這興師問罪的語氣,與剛剛跟他通話的時候,可是完全不同。
而在這時,宋安又語氣凌厲的向安江繼續(xù)道:“安江同志,我通知你兩件事情!”
“第一,馬上停止對姜鶴年同志的調查,對于這位同志,國資委另有安排,已經(jīng)走完程序,要將他調任至國資委擔任辦公室副主任,請你把上級部門的用人事宜放在第一位!
“第二,我要正告你,對于王輝同志的留置和調查,你務必要慎重再慎重,一定要妥善考慮到王老的情況,如果因為對王輝采取留置及調查的緣故,導致王老的身體出現(xiàn)什么情況,一切責任,由你個人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