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扭頭看過去,男人精致的臉頰背著光,側顏溫柔好看。
她抿了抿唇,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老板是個人精,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兩圈,笑得更加曖昧,側身引著他們往里走,“先生放心,我們家的菜都不辣,不辣還入味兒,要不說那么招人稀罕呢!
北方人的口音,自帶一種熱情洋溢的喜感。
江楠聽著,也情不自禁揚起了嘴角。
進門的時候,沈時晏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往里面拉了一下,他神色如常,仿佛這種動作完全出自本能。
江楠睫毛輕顫,隨便挑了個位置拉開椅子坐下。
身邊的位置緊接著一暗。
男人修長的手指抽了兩張紙巾,把她面前的桌子一并擦干凈。
江楠正看著,他突然俯身過來與她平視,“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菜?吃肉?”
“……”
他湊得很近,近在咫尺。
江楠飄忽的目光瞥了眼門口,老板把他們送到包廂就轉身出去了,看樣子是去拿菜單。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近距離看著這張臉——
不,不止是臉。
這個角度,男人敞開的衣領里風景一覽無遺。
漂亮的鎖骨。
恰如其分的胸肌。
皮膚好得出奇。
江楠的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加快。
沈時晏目光瞬也不瞬,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知道,她在看他。
嘴角撩人的笑容一點點放大,他眼底仿佛裝著整個九天銀河,閃耀得令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江楠索性看得正大光明,明目張膽的欣賞起來。
沈時晏眸低劃過一絲錯愕,不過轉瞬即逝,下一秒就化成了了然。
江楠嘛。
沒有人比她更坦然。
她此刻對他的欣賞,和欣賞漂亮的花漂亮的風景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對美好的一種向往罷了。
幾秒鐘時間,門口傳來老板的說話聲。
沈時晏適時退開,漫不經心道:“他家的招牌就是肉菜,好好補補!
老板不知道先前發(fā)生了什么,一聽這話趕緊接道:“可不是嗎?兩位放心吃啊,我們家啊,不管什么肉都是最好的,所有牲畜都是放養(yǎng)來的,蔬菜也都是有機,味道包好!”
江楠忍不住笑了笑,“好!
沈時晏不緊不慢的幫她拿餐具,嘴角笑容可掬。
江楠本以為店老板吹噓得厲害,不想這家店的味道還真不錯,她吃了很多,算是把昨天沒吃的飯都給補了回來。
結束摸了摸肚子。
她輕嘆,“好像每次跟你吃飯,我都不受控制。”
說到這兒江楠突然一頓,抬頭認真道:“不過沈總,你對S市很熟嗎?”
像這樣隱蔽、地道、還干凈的飯點,一般都是本地人來得比較多,游客往往都會被網上的各種流量帶著走,去好看的網紅餐廳。
沈時晏抽了一張紙巾,把她粘在臉頰上的醬汁擦掉,懶洋洋道:“不熟,但有朋友!
江楠眨眨眼,沒再繼續(xù)問。
但沈時晏卻還在說,開玩笑的語氣:“新到一個地方,帶太太吃好吃的,應該是分內之事!
江楠咬了一下嘴唇,皮笑肉不笑的回他:“哦。”
她覺得這個男人變了一些。
變……騷了。
江楠低眸,把眼里的笑意隱藏下去,等沈時晏結賬。
從飯店里出來,周野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恭敬的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后打開后座車門,“江小姐,請上車!
江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彎身上車。
沈時晏沒什么反應,顯然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他繞到另一邊上車,替她解答疑惑:“周野早上查到點東西,現(xiàn)在帶你去見個人!
“什么人?”
“始作俑者!
“誰?”
沈時晏轉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楠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她知道沈時晏很有能力,但沒想到他的速度會快到這種地步,只要他想,似乎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江楠一路上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可能使壞的競爭對手,不知后果的叛逆少年,唯一沒想到的,是策劃這件事的竟然是熟人。
還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我只是拿錢辦事,再說不是沒有傷到人嗎?”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衣服,滿臉桀驁不馴,“冤有頭債有主,抓我有什么用?你們應該想想怎么得罪人家了……反正別想讓我賠錢啊,我沒錢。”
要是有錢,他也不可能鋌而走險接這種惡心人的單子。
江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已經涉嫌違法,不是我說不找你你就沒事,沒學過法?”
男人似笑非笑的挑眉,“沒學過,你給我普及普及?”
“行!
江楠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冷淡道:“根據(jù)相關法律法規(guī),未經許可擅自使用無線電頻或擅自設置、使用無線電臺,或者使用無線電發(fā)射設備干擾無線電業(yè)務正常進行的,視其違法情節(jié)和危害后果的不同,予以不同程度的行政處罰,或追究刑事責任。”
“而你的行為導致無人機失控墜落,威脅到了公共安全,并且造成了不小的經濟損失,你說,夠你蹲多久?”
男人臉上的表情凝滯了片刻,有詫異在那雙眼睛里一閃而過。
他似乎沒想到江楠真的能信口拈來。
“呵!
轉瞬又恢復了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敖偩褪遣⿲W多才啊,連法律法規(guī)都能張口就來。沒辦法,既然都已經攤上了,坐牢就坐牢咯,還管飯!
江楠見他這幅樣子,冷冷哼笑一聲,轉頭對周野道:“交給警察!
周野瞄了一眼不遠處的老板,嚴聲答應道:“好的江小姐!
他來之前就已經通知了警察,現(xiàn)在就在外面等著。
等人出去,房間里陷入安靜。
江楠一只手捏在椅子靠背上,手關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沈時晏眉心蹙起,兩秒后起身拉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輕輕揉捻了一下,嗓音發(fā)沉,“有什么話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江楠心情沉重復雜,甚至沒注意自己的手被他握著。
她笑笑,說不清是自嘲還是什么。
“怎么……會是他?”
她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睛里的光暈在搖晃,“是誰都好,為什么會是祁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