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文青看著那根竹簽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手指,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屏住呼吸。
負(fù)責(zé)審訊的男人手很穩(wěn),指關(guān)節(jié)粗大,捏著那根削尖的竹簽。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落在來文青的眼睛上,和他對視。
你根本猜不到他會在什么時候......!!
他手腕猛地向下一按!
“呃——!”
聲音卡在喉嚨里,來文青的腦袋狠狠撞在鐵椅冰涼的靠背上。
竹簽深深楔進了指甲蓋和指肉之間的縫隙。
淺草的手指開始慢慢的捻動。
“咔咔咔......”
竹簽粗糙的邊緣刮擦著嫩肉,發(fā)出一種細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撕裂聲。
“啊啊啊啊啊啊。。 眮砦那嗄X袋后仰,終于抑制不住發(fā)出慘叫,他的指甲蓋被一點點撬離了甲床。
身體在皮帶的束縛下劇烈地彈動,眼球因為劇痛和窒息布滿了血絲,向外暴突,嘴角溢出一絲混著唾沫的血線。
他因為劇烈的疼痛咬破了舌頭。
“來科員,別緊張,聊聊家常吧!睖\草聲音低沉,就像醫(yī)生抽血前讓病人放松那樣,“你是地下黨,還是軍統(tǒng)呢?”
“我......我哪的人都不是......我是被冤枉的......”來文青喘著氣說道。他自認(rèn)為不是什么硬漢,也從不認(rèn)為自己能扛住酷刑。
但處境實在是太艱難了,他在承受酷刑和背叛的同時,還要考慮扮演值。
一個被冤枉的漢奸,會不為自己做辯護嗎?
如果不讓高橋武雄先相信他是真正的鬼,那么他的犧牲還有用嗎?
來文青連給自己接下來的劇情都想好了,先承受一系列酷刑,等到最后實在扛不住了,再隨便吐露個地名。
等高橋武雄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了,肯定會對他進行更加嚴(yán)酷的折磨。
可沒關(guān)系。
在那之前,他想辦法自殺就好了。
小漢奸的故事就可以這樣落幕了。
“真的嗎?”淺草的聲音沒什么起伏,他松開了那根嵌在血肉里的竹簽,隨便抓起一塊臟布擦了擦手,然后,他踱步到墻角一張蒙著灰塵的舊木桌旁。
桌上,一臺笨重的手搖電話機被改裝過,兩根纏繞著磨損電線的鱷魚夾裸露在外,像怪物的獠牙。
來文青看著淺草的動作,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只見他拿起一個鱷魚夾,捻開夾口,旁邊兩個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撕開來文青的上衣,冰冷的金屬夾口咬住了他左側(cè)胸口的乳首。
來文青忍不住微微顫抖,僅僅是金屬接觸皮膚的冰冷觸感,就足以引發(fā)恐怖的聯(lián)想。
淺草拿起另一個夾子,目光掃過來文青的下身,最終停在的腳踝上。
他蹲下身,穩(wěn)穩(wěn)地將第二個夾子夾在了腳踝內(nèi)側(cè)相對柔軟的皮膚上。
“來科員,”淺草直起身,手搭在了電話機的搖柄上:“電流流過身體,能打通淤塞,讓人想起很多......忘掉的事。我們試試?”
沒有任何預(yù)兆,淺草手臂猛地發(fā)力,快速搖動手柄!
“嗡——!”電話機發(fā)出沉悶的蜂鳴。
“呃啊——。!”
電流瞬間貫穿來文青的身體,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呢,就像是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從咬夾處同時刺入,瘋狂地向全身每一個角落鉆探、撕扯!
無法言說的痛苦襲來,脖頸的青筋和太陽穴的血管恐怖地暴凸,眼球幾乎要掙脫眼眶的束縛。
鐵椅在巨大的力量下發(fā)出刺耳的呻吟,在地上摩擦移動。
所有的肌肉纖維都在電流的強制命令下痙攣抽搐。他連慘叫都發(fā)不出來,只能張開嘴,口水失控地從里面流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
淺草終于停下動作。
來文青癱倒在鐵椅上,時不時抽搐一下。
“哈哈哈哈......”淺草點上一根煙,伸手指了指他的身下,“來科員,尿都嚇出來了,還要嘴硬嗎?”
嗯......?
來文青艱難的,一點一點低下頭。
視線模糊,眼球因為剛才的劇烈痙攣和暴突而干澀刺痛,視野里滿是晃動的黑斑和金星。
但他還是看清了。
深色的水漬浸透了他單薄的褲子,緊緊貼在皮膚上,傳來冰涼粘膩的觸感。
鐵椅邊緣,渾濁的液體正一滴滴落下,砸在腳下骯臟的水泥地上。
“嗒......嗒......”
巨大的屈辱感瞬間淹沒了這個現(xiàn)代青年,比電流貫穿身體更甚,比指甲被撬離更甚。
那是一種對自身存在最基本的掌控被徹底剝奪的絕望。
眼淚和鼻涕完全失控地涌出,他居然笑了,只不過比哭還難看。
“大小姐,我佩服你......但我很難不怪你啊......”
淺草背著手走過來,微微附身,靠近來文青的臉:“何必呢?地下分子給你的待遇遠遠比不上特務(wù)科。何必為了一個虛妄的信念,承受這皮肉之苦?”
“說出來,是誰派你來的?你的上級是誰?下一個聯(lián)絡(luò)點在哪里?說出來,這一切就結(jié)束了。熱水,干凈的繃帶,止疼藥......甚至一頓熱飯,就在你眼前。”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中沉浮,結(jié)束......熱水......止疼藥......只需要幾個字......
差不多了吧,我已經(jīng)抗住很久了吧,日本人應(yīng)該能相信我是個骨頭硬的地下黨了吧,可以結(jié)束了嗎?
他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我的上級永遠都是高橋長官......”
“啪啪啪啪!”
淺草大力的鼓起了掌,用生硬的日語說道:”真是令人佩服啊,我審訊過很多地下工作者,他們幾乎都能堅持到這一步,那所謂的信仰,真的能讓你們?nèi)淌芤磺型纯鄦??br>
“答案.......是不行!睖\草話鋒一轉(zhuǎn),大步走向角落的炭火盆,抓起鐵鉗伸進暗紅的炭火深處,用力一撥。
“嘩啦——”
通紅的火星猛地炸開,在昏暗的刑房里妖異地飛舞,瞬間照亮了他面無表情的臉。
鐵鉗夾住了一根埋在最深處的鐵條,緩緩提起,淺草轉(zhuǎn)過身,握著那根仿佛剛從熔爐地獄里拔出的刑具,一步一步走向來文青。
每一步,都踏在來文青瀕臨斷裂的神經(jīng)上。
淺草在他面前站定,陰影完全籠罩下來,他微微俯身,將燒紅的烙鐵尖端放在來文青眼前。
看著烙鐵湊近的過程,本來就是一種心理煎熬,更別提還搭配上淺草此時那惡魔般的低語。
“來君,你能眼睜睜看著你的眼睛融化嗎?或者......你猜,把這東西,慢慢地、一寸寸地,塞進你身體里某個地方......再慢慢轉(zhuǎn)動......烤熟里面的肉......那種聲音,那種味道......”
烙鐵一點點靠近來文青因驚恐而睜大的眼球。
“等等......”他終于忍不住說。
“哐當(dāng)——。。
這時,一聲巨響猛地從刑房厚重的鐵門外傳來,緊接著是粗暴的砸門聲和混亂的、夾雜著日語和中文的呵斥、爭吵聲!
淺草的動作猛地頓住,眉頭瞬間擰緊,這里是他的地盤,審訊期間嚴(yán)禁打擾!
沒等他做出反應(yīng),審訊室的大門被人踢開,高橋武雄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帶進來!彼蚝髶]了揮手。
幾名士兵拖拽著將一個女人拽進來。
林玖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