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會診的結(jié)果居然是誤診!
沈克得的根本不是淋巴癌,只是一種淋巴結(jié)病,雖然也不算小病,但絕不致命。
醫(yī)生的解釋是,沈克一開始入院是在夜里,值班醫(yī)生經(jīng)驗沒那么豐富,這兩種病的癥狀極其相似,所以很容易誤診,加上沈克聽說自己的病情以后太過恐懼,在身體病痛和心理暗示的雙重作用下,影響了接下來的診斷,所以才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誤診。
沈克當(dāng)然不能接受這種狗屁解釋,這些天來,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各種檢查讓他生不如死,現(xiàn)在一句輕飄飄的誤診就把他打發(fā)了,這不是拿他的性命當(dāng)兒戲嗎?
他握著診斷書,像個瘋子一樣又是哭又是笑,然后跑去院長室破口大罵,任憑院長怎樣賠禮道歉都沒用,還當(dāng)場聯(lián)系了自己認(rèn)識的律師,要對醫(yī)院進(jìn)行起訴。
說來也奇怪,前一刻還病懨懨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的人,一聽說自己病不致死,精神狀態(tài)立馬就不一樣了,連罵人的聲音都變得中氣十足,可見心理暗示的作用有多么強(qiáng)大。
孟瀾對這一結(jié)果也是哭笑不得,折騰了這么久,到頭來就像是一場鬧劇,不過還好是喜劇而不是悲劇。
沈克母親喜極而泣,她才不在乎什么誤診不誤診,只要兒子死不了,對她來說就算是最好的消息。
事情鬧到最后,院方為了息事寧人,除了免去沈克住院期間的全部費(fèi)用之外,另外賠償了沈克誤診費(fèi),誤工費(fèi),精神損失費(fèi),七七八八加一起差不多有二十萬。
沈克又在醫(yī)院住了幾天,等身體完全康復(fù)后才出院回家。
孟瀾后面幾天都沒有再到醫(yī)院去,除了給沈煜做飯送飯就是悶頭睡大覺,她實在太累了,之前一直繃著神經(jīng)不覺得,如今突然放松下來,人直接就垮了。
用她的話說,現(xiàn)在就是告訴她哪里有金山銀山,她也不會去搬的,除了睡覺,她什么都不想做。
這話是她給魏城打電話時說的,沈克能夠查出真實病因,多虧了魏城幫忙,沈克不知情,不可能給魏城道謝,她便代表沈克向魏城表示感謝。
魏城對這個大烏龍也是啼笑皆非,說,“不管怎樣,結(jié)果總算是好的,沈克應(yīng)該感到慶幸!
“是的,我也是這樣勸沈克的!泵蠟懻f,“幸好是小病被診為大病,要是大病被診成小病,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jī),那才是真的可怕!
“恐怕沈克不會這么想!蔽撼钦f,“他那種人,只會看到事情糟糕的一面!
“的確,他反正氣壞了,哪怕是醫(yī)院賠了錢,他也不打算原諒他們。”孟瀾說。
“那就是他的事了!蔽撼钦f,“他愛怎樣就隨他去吧,總之你現(xiàn)在是解放了,再也不用來回奔波,也不用再擔(dān)心沒法跟兒子交待,放松心情好好歇幾天吧,有空我請你出來喝一杯!
孟瀾說,“應(yīng)該我請你才對!
“好啊,我等著你!蔽撼且稽c都沒客氣。
只是還沒等到孟瀾請他喝酒,他倒先在酒吧和沈克撞上了。
沈克經(jīng)歷了一番大起大落,出院回家后,對著空空蕩蕩的房子感慨萬千,從那張惹事的便簽開始,短短三個月,他的人生就像坐過山車一樣,驚心動魄,跌宕起伏,如今他終于在被顛簸得七葷八素之后安全著陸了,可是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他一點方向都沒有。
他已經(jīng)四十出頭了,就算業(yè)務(wù)能力再強(qiáng),在人才輩出的廣告界,也沒那么容易找工作了,即便能找著工作,再想做到副總的位子,恐怕也不可能了。
更何況他的名聲早就已經(jīng)敗壞,現(xiàn)在的他,在業(yè)界就是一個和自己助理搞外遇拋妻棄子的渣男,哪家公司還會要他呢?
于是,剛從閻王殿里撿回一條命的他,不但沒有死里逃生的喜悅,反而又開始為以后的生計發(fā)愁。
一醉解千愁,男人遇到煩心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酒,因此,他便開車去了酒吧。
魏城難得有一天不忙,本來想打電話約孟瀾出來,孟瀾卻說她和季紅一起去楚君家了。
魏城沒辦法,就一個人去酒吧消磨時間,沈克比他先到,他去點酒時,沈克已經(jīng)坐在吧臺前喝得半醉。
聽到魏城的聲音,沈克本能地扭頭看了一眼,當(dāng)他辨認(rèn)出真的是魏城以后,站起來就抓住了魏城的領(lǐng)帶,“姓魏的,你是不是陰魂不散,怎么哪都有你?”
魏城看在他大病初愈的份上,不想和他計較,慢慢把領(lǐng)帶抽出來,端著酒杯走開了。
沈克卻不依不饒地跟著他罵,“魏城,你丫就是個卑鄙小人,我落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沒了工作,沒了家,沒了老婆孩子,你該死,你特么的該死!”
魏城皺起眉頭,停下來警告他,“你嘴巴放干凈點,是男人就別罵娘!
沈克說,“我就罵,我就罵,我不但要罵娘,還要罵你八輩祖宗,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魏城揚(yáng)手潑了他一臉酒,說,“我看在你剛出院的份上不想跟你動手,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克被潑了一臉,頓時惱羞成怒,揮拳就往魏城臉上招呼。
魏城閃身躲開,沒讓他碰到。
沈克一擊不中,沖過去抓住魏城的胳膊,低著頭像斗牛一樣去頂魏城,地上有酒,魏城腳下一滑,帶著沈克摔倒在地上,兩人扭打在一處。
周圍很快圍上來一群醉鬼,圍著他們起哄架秧子看熱鬧。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推倒了椅子,撞翻了桌子,東西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沈克到底身子弱,很快就被魏城壓制住,魏城把他摁在地上,一只膝蓋頂住他的肚子,問道,“你服不服?”
“不服,打死都不服!”沈克瞪著眼大口喘息。
“那我就打死你!”魏城咬牙提起拳頭。
沈克嚇得閉上眼睛。
“慫包!”魏城嗤笑道,“不服你怕什么?”
沈克突然毫無征兆地嚎啕大哭。
魏城嚇一跳,說,“我又沒真的使勁,你哭什么?”
沈克心里苦悶,既然已經(jīng)丟人了,索性借酒遮臉,繼續(xù)不管不顧地哭嚎。
魏城看他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好再為難他,便起身走開了。
有服務(wù)員過來叫住他,說他們打破的東西需要賠償。
魏城自認(rèn)倒霉,和她一起去結(jié)帳賠錢。
結(jié)完帳之后,他本打算直接就走,見沈克還躺在地上哭,實在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下,就走過去把他從地上拽起來,說,“是男人就別嚎了,咱倆重新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沈克紅著眼,像個小媳婦似的,委委屈屈地跟著他走了。
兩人重新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要了酒和小菜,相對而坐。
魏城把酒滿上,說,“來吧,干一個!
沈克還在賭氣,不愿和他碰杯,自己端起酒杯一口悶了。
魏城也不介意,重新給他滿上。
連喝了三杯,沈克總算開口了,“姓魏的,我是真的很討厭你!”
“很好呀,反正我也不喜歡你。”魏城說。
“你不是不喜歡我,你是恨我!鄙蚩苏f,“我知道,你一直在對我當(dāng)年橫刀奪愛的事耿耿于懷,所以你才會一回國就處心積慮地算計我,你壓根就沒打算跟我簽合同,卻把我當(dāng)猴似地耍來耍去,只是想看我在你面前點頭哈腰裝孫子,好一解心頭之恨,對不對?”
魏城哈哈大笑,“是,但也不全是,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再恨你,只要你們公司有能力,我也會選擇與你們合作的!
“我們公司不比盛世有能力嗎?”沈克不服。
“如果你說的能力是指不擇手段厚顏無恥,那他家確定不如你們!蔽撼钦f。
“你……”沈克又想發(fā)火,魏城抬手制止了他,“你不要一被戳中痛處就跳腳,我跟你說,你離開那個公司真的沒什么不好,那里的工作氛圍根本就不正常,沒有人是真正為公司為客戶著想,全都忙著打自己的小算盤,也包括你!
“……”沈克啞口無言。
魏城又說,“反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不去了,以你的能力和資歷,我倒是想建議你自立門戶,開一間自己的公司,你有考慮過嗎?”
“自己開公司,那我哪行?”沈克說,“我現(xiàn)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開公司拿嘴開呀!”
“你怎么沒錢,不是剛拿了二十萬賠償嗎?”魏城揶揄道。
沈克頓時漲紅了臉,“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哪壺開呀?”魏城問。
“我哪壺都沒開!鄙蚩丝嘈,“我現(xiàn)在腦子亂得很,這事我得找孟瀾問問!
“不行,你不能找她!”魏城拍著桌子喊道。
“為什么?”沈克問。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