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老媽,這么多年了一直沒能改變她在徐叔一家人面前的卑微感,哪怕徐叔羅姨一直很不錯。
這一是本性質(zhì)樸,二是真沒什么底氣。
對于平凡的家庭來說,父母唯一的底氣來源,只有子女爭氣。
許江河忙活一通后,也沒閑著,跑進廚房里給老媽打下手,老媽說她一個人可以,但許江河不讓,開始端菜。
這事兒老登不會做的,以前家里來人,他主陪,前后忙活收拾的吳秀梅甚至都不上桌。
“爸,你趕緊讓徐叔羅姨坐啊,馬上就吃飯了。”許江河端著兩盤涼菜沖著老登喊道。
“臭小子,還指揮起我來了?”許國忠哼了一句,但聽話受用,轉(zhuǎn)而拉著徐叔坐上座。
這期間,徐叔時不時看許江河一眼,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徐沐璇進屋后除了許國忠喊她一聲她應(yīng)一聲,其他時間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梗著天鵝頸,還是永遠高傲。
電視里放著喜洋洋和灰太狼,徐梓航看的起勁兒,激動時還拉著徐沐璇說道:
“姐姐姐姐,灰太狼又沒抓到喜洋洋,他太笨了!”
“幼稚!”
徐沐璇輕呵。
徐梓航不高興,小聲哼唧:“那你還看?剛剛還笑……”
“璇璇,梓航,快過來,吃飯了!绷_姨喊著。
許國忠在開酒,拉著徐叔要喝幾杯,徐叔也沒作假,說他少倒點,不要喝多了。
許江河在上菜,每一菜上來,他都要介紹一下,說這是啥啥,我媽拿手的,我從小特愛吃,徐叔羅姨你們嘗一下。
廚房里忙活的老媽自然都聽到了,不好意思,但明顯受用,臉上一直掛著笑意。
反倒是老登,不像話,哼道:“不就是幾個菜嘛,你媽天天做,味道就那樣,不難吃!”
許江河頓時臉抽搐了一下,瞪了許國忠一眼,許國忠冷不丁嚇一跳。
然后轉(zhuǎn)過臉,對著徐叔羅姨張羅:“動筷子吧,別客氣啊,璇璇,你喜歡吃什么自己夾,千萬別作假,在我這兒就跟你家一樣!
這時,羅姨沖著廚房里喊了一聲:“姐,別忙活了,菜夠了,就幾個人吃不了那么多,你也過來坐吧!
“哎哎,還一個湯,你們吃你們吃,不要管我的。”吳秀梅連聲應(yīng)著。
“璇璇,你去看一眼,讓你姨做完那個湯就行了,桌子都擺不下了!绷_蘭對著身邊的徐沐璇小聲提了一句。
徐沐璇遲疑了一下,沒說話,不過還是起身了。
走到廚房那兒,她第一眼看見許江河在燙大碗,微微發(fā)愣,然后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吳秀梅,想要開口,卻不適應(yīng),所以說話有些僵:
“姨,我媽說,菜夠了,你也趕緊過來一起吃飯吧!
“璇璇你你怎么還來了,趕緊過去坐,嬸就一個湯了,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哈。”
吳秀梅聞聲,趕緊回身,連聲說著。
許江河扭頭看了徐沐璇一眼,兩人目光對視,徐沐璇明顯有些慌亂,撇開,對吳秀梅嗯了一聲后走了。
鍋里有一個菌菇湯,爐子上還有一個土豬排骨。
端上桌后,許江河拉著老媽一起坐上桌,老媽一開始還不愿意,不適應(yīng),以前都不上桌的。
“姐,你說你做這么多菜,吃不完怎么辦?”羅蘭笑著說。
“不多,不多的,我怕不夠,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眳切忝氛f道。
“小許沒說錯,好吃呢,你看梓航!绷_蘭說完,沖著埋頭啃雞腿的徐梓航嗔了一句:“吃慢點,怎么跟在家里似得!”
許江河明顯感受到邊上的老媽長舒了一口氣。
對面,許國忠今天是真高興,幾口酒下肚臉就紅了,脾性就上來了,拉著徐叔喝。
他酒量其實不是徐叔的對手,每次都多,一多就嘴碎。
“平章啊,我今天是真高興啊,臭小子也算是對得起我跟秀梅了,我本想著他能考個六百分就不得了,他給我考個672哈哈。哎,對了,我聽人說清北有那個內(nèi)部……”
“爸,沒有的事兒,我這位次不可能的,你別亂說!”
許江河趕緊喊住。
老登還不高興,不過徐叔發(fā)話了,說道:
“大哥,高考志愿填報,專業(yè)選擇比學校重要,但關(guān)鍵還是要看孩子,聽聽他什么想法!
“對對,專業(yè)選擇更重要!許江河,你叔問你話呢,今天你徐叔在這兒,他是大領(lǐng)導,你讓他給你參考參考!
許國忠連連點頭,轉(zhuǎn)而沖著許江河擺爹威。
外人面前,許江河不拂老登面子,這賬等徐叔走了再算。
“小許,你志愿想好沒了?想去哪個學校,學什么?”徐叔問。
“想好了,我準備報金陵南大,經(jīng)管類的,徐叔你講講我爸,魔怔了都,不知道都從哪兒聽到的。”許江河如實回道。
這沒什么可瞞的,講出來讓徐叔說說老登,省的沒完沒了異想天開。
“經(jīng)管類啊……挺好,你想好了就行,叔支持!毙焓妩c點頭。
他見許國忠還有話要說,便看了許江河一眼,然后說道:
“大哥,有個事兒我給你說一下。”
“啥事兒你說,來,喝一個,我干了,你隨意啊!
“等下再喝。小許跟同學開了三家店這事兒你還不知道吧?”
“啥?”
“是這樣的……”
徐叔把悅茶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
不過重點挑的很好,強調(diào)是合伙,但沒說許江河是八十股權(quán)的實控人,著重提了一下那兩個,一個出錢一個出力。
許國忠認識韋大明,他對韋大明也很客氣,畢竟有錢有臉,雖然自己這頭跟徐叔有關(guān)系在。
“大哥,小許做事我也看了,有想法有干勁兒,很穩(wěn)重,他高考后還能六點起床跑步就很能說明問題,你呀,以后要轉(zhuǎn)變一下思想了,老一套行不通的,小許頭腦比你好,做事我看也比你穩(wěn),別老想著管著他,孩子總是要長大的,要青出于藍的,是不是?”
徐叔語重心長,提杯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許國忠還在發(fā)懵中,慌不擇路,趕緊拿酒一口悶,然后看著許江河,突然老眼泛紅:
“這臭小子,我,我,我再喝一杯!”
“少喝點,自家人,干什么?”
徐叔說了一句。
他雖一直稱呼一聲大哥,可真要拿起威嚴,老登立馬怵,杯子趕緊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