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說,來的兩個小朋友,一個是女孩兒,一個男孩兒。
男孩兒暈電梯,不敢進(jìn)去,爬樓梯還嫌累。
被女孩兒訓(xùn)哭了,此刻正在大廳里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非要找媽媽。
可不能怠慢了小客人,傳到對方家長耳朵里,鄰居都要做不成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下樓來到大廳里,看到了打扮一新的芽芽。
芽芽今天穿了粉色棉裙,腳下錚亮的小皮靴,頭上佩戴了亮晶晶的小皇冠,確實很像一位小公主。
坐在地上抹眼淚的,是個胖胖的小男孩,衣服上有很多兜,懷里還抱著一把半人高的木劍。
我啞然失笑,想必這位就是帶刀侍衛(wèi)吧?
哥!
看到我,芽芽就蹦蹦跳跳的過來,親熱的拉住我的手,沖著地上的小男孩喊道:“大墩,這就是我哥,帥不帥,厲不厲害?”
小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抱著劍仰頭看著我,愣愣道:“帥,厲害!
來往的員工看到我,都客客氣氣喊一聲周董。
芽芽越發(fā)驕傲起來,小下巴幾乎與地面平行:“大墩,我沒騙你吧,我哥是董事長,這座大樓都是他的!”
“哇!牛逼!
小男孩一臉崇拜之色,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芽芽,作業(yè)寫完了嗎,整天就想著玩!”我板起面孔。
“哥,給個面子!
芽芽悄悄扯了我一把。
我瞪了她一眼,又看看時間,皺眉道:“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們回去,否則家里該著急了!
“哥,你說過要陪我玩的,說話不算數(shù)!”
芽芽生氣的甩開我的手,大眼睛里,瞬間就積聚滿了淚水。
我的心立刻就軟了,心疼自責(zé),也后悔。
小孩子而已,干嘛對她那么嚴(yán)格。
可芽芽哪里知道,她心目中最厲害的董事長哥哥,總是被困在辦公室里。
每次出行,都擔(dān)心殺手會突然冒出來。
我嘆了口氣,蹲下身替芽芽擦去淚水,輕聲道:“芽芽,今天天氣冷,感冒了會影響期末考試的!
“沫姨說了,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有錢就行了!”
芽芽滿不在乎。
我嘴角抽搐兩下,心頭也升起濃濃的擔(dān)憂。
不敢想象,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芽芽,該是怎樣的囂張跋扈。
“我聽武館學(xué)員說,有兩個小朋友,在這里鬧事,是不是你們?”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陳雪嚴(yán)厲的訓(xùn)斥聲音。
我暗自松了口氣,陳雪粗枝大葉的,再吼兩嗓子,就能把兩小只給嚇退了。
果不其然。
小男孩兒嗖的一下躲在芽芽身后,嚇得瑟瑟發(fā)抖,頭都不敢抬。
芽芽雖然小腰桿挺得直直的,神色也是發(fā)怯,強(qiáng)裝鎮(zhèn)定而已。
“小雪,你來得正好。”
我很高興,有意要讓妹妹長點見識,明白付出才有收獲的道理,于是吩咐道:“這是我妹妹周芽和她的好朋友。
你帶他們?nèi)ノ漯^參觀下,看看大家都是怎么刻苦訓(xùn)練的!
嗯?
陳雪與芽芽目光對視,愣了兩秒鐘,突然臉色大變,連忙轉(zhuǎn)過身,慌張的擺著手:“我正好想起來,還有點事兒,讓莊飛來吧!”
陳雪抬腳就走,更像是遇到了大債主,要落荒而逃。
“噫?大姐姐!”
芽芽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追上去,拉住了陳雪的衣角,歪頭問道:“你是不是那個大姐姐?”
“我不是!”
陳雪側(cè)著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我懵了!
陳雪一向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你就是!”芽芽十分篤定的語氣,開心的抱住陳雪的腿:“大姐姐,你不戴眼鏡也很好看,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陳雪什么時候戴過眼鏡?
我越發(fā)迷糊了。
只聽芽芽又開心道:“大姐姐,你教我打拳后空翻吧!你說得對,這些都比上課有意思,百無一用是學(xué)習(xí)。”
陳雪的臉都黑了。
我的臉色也陰沉下來。
“小雪,老實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陳雪使勁抓抓頭發(fā),訕訕道:“你知道的,我從小記性不好,容易忘事!
“大姐姐,你還說,喜歡我哥……嗚嗚!”
芽芽的嘴被捂住,陳雪一本正經(jīng)道:“周巖,我突然想起來,這會兒又不忙了。這倆小朋友,交給我吧,吃好玩好,負(fù)責(zé)送回家!”
“小雪……”
“不客氣!”
陳雪一把抱起芽芽,跑了兩步,想起來還有個小胖墩,又匆匆返回。
就這么夾著一個,拉著一個,三人一陣風(fēng)似的刮走了,留下了芽芽開心的笑聲和陳雪無奈的哀嘆。
“跟你爺爺真像,什么都不忘!”
“我爺爺早就去天堂了。”
“不許這么說,他好著呢!”
大姐姐?
眼鏡?
讀書無用。
我將這些關(guān)鍵詞匯集在一起,終于想明白了,不由猛拍腦門。
芽芽還在東安時,遇到一個混進(jìn)校園里教唆她的大姐姐。
終于找到真兇了……
居然是陳雪!
她告訴芽芽,我是個大人物,誰都惹不起。
還教她打拳后空翻,變魔術(shù)。
芽芽為此豪情萬丈,很快就成立了女俠團(tuán),以正義之名,專門欺負(fù)所謂的壞男生。
結(jié)果就是,被老師談話,又差點被學(xué)校開除!
我曾經(jīng)懷疑,這事是葉子干的,還發(fā)誓要讓她不得好死,直到現(xiàn)在才真相大白。
埋怨一陣陳雪,又心疼一陣被冤枉的葉子。
我最擔(dān)心的還是芽芽的成長環(huán)境。
有點失控了。
谷爺?shù)挠H孫女,誰也惹不起的存在。
……
帶著擔(dān)憂,我回到辦公室里,韓風(fēng)來了電話。
“風(fēng)哥,戴維什么時候走的?”
我打聽道。
“今早剛走,昨晚一起彈琴唱歌,喝酒吃烤肉,玩了半個晚上,哈哈,真是盡興!表n風(fēng)開心笑道。
“他一直住在酒店嗎?”
“確切說,是一直睡在沙發(fā)上,怎么勸都不進(jìn)房間,也不洗澡,這人活得可真灑脫!
韓風(fēng)艷羨的口氣,又說:“戴維走之前,非要把他的吉他送給我。哎呀,怎么都推辭不下,只能先收了。這不,想問問兄弟該怎么處理?”
“一把舊吉他而已,風(fēng)哥擔(dān)心什么?”我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