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沒動,靜靜看著窗外的梧桐樹,想起自己初到這里的時候,心中何等絕望。
一年過去了,此處的梧桐樹越發(fā)高大,她的心卻安穩(wěn),像是尋覓到了一個穩(wěn)妥的靠山。
景元釗迷迷糊糊醒了,將她抱起來:“回房去睡,坐著怪累!
顏心:“……”
她打算回去了,景元釗拽著她的手不放。
她和他一起躺著,見他睡得香甜,她又有歇午覺的習(xí)慣,也就順勢睡了片刻。
她醒過來時,午后三點,景元釗不在房間里。
顏心簡單洗漱,梳頭更衣,下樓去了。
“小姐,您別回去了。少帥再三叮囑,讓您別走,他讓準(zhǔn)備了晚飯!迸畟蛘f。
顏心沒有叫傭人為難。
她復(fù)又上樓,重新梳了個頭發(fā),剛剛是隨意梳的,有點亂;然后,拿起床頭的書看了幾頁。
著實無聊,顏心就在二樓逛了逛。
二樓只兩個房間上了鎖,其他的都可以隨便開。
她一個個看。
二樓前后一共十幾個房間,大部分都是空的。
有好幾個庫房似的,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理得整整齊齊,也看不出放了些什么。
臥房就兩個。
一個是顏心住的,一個是景元釗的。
景元釗自己的臥房,并沒有顏心想象中的簡陋,一屋子實木家私,奢華又繁復(fù)。
可看得出來,他并不常住,臥房不上鎖,床單被罩簇新,衣柜里只兩套換身的軍裝,全是長衫、洋裝等。
沒有書架。
桌面上零星幾本書,全是謄抄版,簡化出來的兵書。
——太復(fù)雜的,他估計不耐煩看。
“白霜說得對,不管是將軍還是大夫,都是撿了金礦來煉,是天生的!鳖佇南。
景元釗前世那些功業(yè),證明他不管是在軍事上還是在政治上,都屬于天才一流的人物。
誰能想到,他看個兵書,還需要先生替他簡化好,他才愿意讀?
書不需要讀太多。若有這方面的天賦,戰(zhàn)場上、政局上滾幾年,就什么都懂了。
理論知識,只是給自己學(xué)到的,做個書面總結(jié)罷了。
正如顏心他們家,從小那么多堂哥和她一起學(xué)醫(yī),獨獨她能學(xué)成。
大堂哥是頂門立戶的長孫,祖父教導(dǎo)他最用心,幾乎可以用“嘔心瀝血”來形容。
大堂哥學(xué)了快十年,偶然考功課,讓他開張藥方,居然有“十八反”,差點把祖父氣吐血。
——這些事回想起來,已經(jīng)隔了一輩子那么長了。
顏心前世養(yǎng)在祖父母身邊,用心背醫(yī)書、學(xué)脈案,很是忙碌,和自己的父親繼母、家里叔伯兄長姊妹等,都不太熟。
今生,她除了叫程嫂每個月去看望自己祖母,抽空回去祖母那邊坐坐,也跟娘家眾人不往來。
娘家孩子多,親兄妹也感情稀薄,更別說堂兄弟姊妹了。
顏心正想著,外面有了汽車的聲音。
她還以為景元釗回來了,待要下樓,卻聽到了女傭很是驚訝的聲音:“柔貞小姐,你怎么瘦成這樣了?”
聲音極大。
這是給顏心傳信號,可看上去那么自然,像是被盛柔貞嚇一跳。
顏心微微咬唇。
她沒有再下去。
盛柔貞不喜歡她,她就不會死死拽著前世那點稀薄的恩情不放,非要和她結(jié)交。
兩個人,以后相安無事是最理想的。若做不到,顏心也會一視同仁反擊。
她沒下樓。
盛柔貞在樓下坐了坐。
她問女傭:“我哥什么時候回來?”
“沒說!迸畟虻溃按笊賻洸粫覀兘淮ハ虻!
盛柔貞:“那我等等他!
女傭:“您喝茶嗎?要預(yù)備您的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