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要了解西醫(yī),才能在爭奪的時候,用她的名聲,去做“話事人”,讓中醫(yī)活下去。
“您要是去學(xué),自然能學(xué)會。您多聰明!背躺┱f。
顏心笑了笑。
納鞋底很枯燥,又費力。半天工夫,她的手指手腕與肩膀脖子,都酸痛難當(dāng)。
白霜出去了,片刻后回來。
“小姐,您吩咐的事辦妥了。人已經(jīng)換掉了。”白霜道。
顏心點頭。
程嫂好奇:“辦什么事?”
“外頭的事,不是家里的。您放心吧,家里很太平。”顏心說。
程嫂不再問了。
顏心花了三天時間,終于把鞋底納好了。
時間也到了景家西府小姐景佳彤的生日宴。
傍晚時,燈火葳蕤,姜公館的傭人叫了好幾輛黃包車,停在門口,等候著盛裝打扮的眾人。
顏心稍后出發(fā)。
半路上,顏心還遇到了姜公館的五少爺和五少奶奶。
他們乘坐的黃包車,車軸裂開了用不了,半路上又沒其他的黃包車,正在為難。
“白霜,捎上他們倆!鳖佇恼f。
白霜靠邊停了車,招呼他們倆上來。
“……多謝四嫂。”五少爺笑著說。
五少奶奶也跟著學(xué):“謝謝四嫂!
她一派天真孩子氣。
顏心:“不客氣!
五少爺不滿十七,處于男人懂事又不太懂事的年紀(jì)。
他坐在副駕駛,顏心和五少奶奶坐在后座。
他轉(zhuǎn)過身,笑嘻嘻問顏心:“四嫂,您這車可以借給我開嗎?我也想學(xué)學(xué)開車。”
“不行!鳖佇牡f。
五少奶奶有點緊張。
五少爺渾然不在意,是那種黏皮糖一樣的男孩子,對旁人的拒絕不以為意。
路人手里拿一塊糖,他看中了就非要去討要,磨得旁人沒了脾氣,就會滿足他。
他這種性格,心志稍微不堅定的女人,都會任由他索取。
“……汽車危險,你不會開,有個萬一,我沒辦法跟家里人交代。”顏心說。
五少爺依舊笑嘻嘻:“可以讓白霜教我。是不是白霜姐姐?白霜姐姐,你教教我好嗎?”
姜家的男人,個個容貌體面。
就連盛柔貞都說,姜寺嶠生得一副桃花面,是極好的容貌。
五少爺同樣。
可白霜的心,比她的臉還冷:“我不是你的傭人,五少爺!
五少爺依舊笑嘻嘻:“我不是在吩咐你,我在哀求你。求求你了,白霜姐姐!
“我主子說了,不行!卑姿涿胬湫,“五少爺,你是三歲聽不懂人話嗎?”
這句話挺重的,五少奶奶一陣尷尬。
五少爺依舊不覺得,還在那里磨白霜:“白霜姐姐,你答應(yīng)了,我再求我四嫂?梢詥幔课疫沒開過汽車呢,讓我試試吧!
五少奶奶臉色難堪極了。
這個年輕的女孩,好像第一次了解她丈夫的性格。
為了達(dá)到目的,他可以像個乞丐一樣,不停哀求、乞討,毫無底線與尊嚴(yán)。
他是姜家庶子,可能他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
五少奶奶微微咬住唇。
顏心可以想象,前世五少爺是如何用這種辦法,逼得五少奶奶去接客,弄錢給他花。
他不在乎尊嚴(yán),他眼中只能看到好處。
但愿這輩子,這女孩能早日看清楚自己枕邊人的面目。
汽車到了萬錦飯店,白霜將眾人放下,停穩(wěn)汽車,又找到顏心。
顏心跟她說:“一路上我耳朵都吵麻了!
白霜:“我也是。下次這種情況,我可以直接敲暈他嗎?”
顏心失笑,點點頭:“好!
她的座位在前面,姜公館眾人的席位在靠后的桌子。
顏心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五少奶奶臉色晦暗,沒了之前的輕松與快樂。
天真嬌憨的年輕女子,像是頭一回有了心事。
顏心覺得挺好。
人都需要自醒,才有出路。每個人的生活,都要自己去努力。
顏心能做的,是在她需要反抗的時候幫她,而不是替她。
“大姐姐!倍呌腥苏f話,打斷她思路。
顏心回神,瞧見了走過來打招呼的景佳彤、景斐妍姐妹倆。
顏心站起身,從手袋里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景佳彤:“妹妹,生日快樂。”
“多謝大姐姐!本凹淹f。
一旁的景斐妍,不怎么說話,不和顏心對視。
“你去忙吧,今天客人多,我這里不用招待!鳖佇闹鲃拥。
景佳彤寒暄了幾句,和她妹妹先走了。
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到了,萬錦飯店大廳擺了三十桌。
督軍和夫人、盛柔貞姍姍來遲,似一家三口;二夫人稍后才來,瞧見這一幕,居然沒黑臉。
顏心第一次知道,其實二夫人很怕督軍。她那些囂張氣焰,只敢在夫人面前使。
“人都是會欺軟怕硬。”顏心想。
柿子撿了軟的捏。
顏心收回視線。
待督軍和夫人落座,顏心走過去打招呼。
主桌只八個席位,除了督軍、夫人和二夫人,另有幾名高官家的夫人。她們都有年輕兒子,是來相親的。
盛柔貞的座位,和顏心同桌,她也不能坐主桌。
不成想,顏心過來,督軍卻對她說:“我只是陪夫人來,沒空吃飯。珠珠兒,你坐我的位置,伺候你姆媽用膳!
盛柔貞立馬看了眼他。
督軍沖她點點頭。
他只是點頭,似乎表示“我的話你聽到了就好”,并沒有改了口,依舊只把他的座位讓給顏心。
盛柔貞微微咬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