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貞的出現(xiàn),一下子就震懾了顏菀菀。
作為不受寵的兒媳,顏菀菀在盛柔貞面前毫無底氣;而盛柔貞處處要和顏菀菀作對,恨之入骨。
盛柔貞偶然會提到她大哥,說起來口吻親昵,甚至?xí)崴麄儌z小時候趣事。
顏心和自己兄長不是一起養(yǎng)大的,幾乎無感情,所以她也沒覺得盛柔貞語氣哪里不對。
她只以為,普通人家感情好的兄妹,可能就是這樣相處的。
她那兩個哥哥,不也護(hù)著顏菀菀嗎?
直到今天。
盛遠(yuǎn)山告訴她,盛柔貞從小是作為“童養(yǎng)媳”教養(yǎng)長大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會嫁給景元釗。那么她和景元釗相處時,提到他的種種好,又是什么心態(tài)?
如果她只是把景元釗看作親哥,又知道自己必須嫁給他,她肯定會惡心景元釗,離他遠(yuǎn)遠(yuǎn),絕口不提他!
顏心通過盛遠(yuǎn)山的描述,從另一個方向去看待盛柔貞,倏然毛骨悚然。
不是她多心,而是很多事不合常理。
“假如,顏菀菀不恨我、不討厭我,柔貞還會接觸我嗎?”
“景元釗位高權(quán)重,哪怕唐白后來做了總參謀長。到底是在景元釗之下,柔貞她甘心嗎?”
“柔貞一直很要強的,什么都要最好,對自己的一兒一女教育嚴(yán)格,處處都有拔尖,她能忍受自己的地位被取代,退而求其次嗎?”
顏心用被子蒙住頭。
她越想,腦殼越疼,快要爆炸了。
這個時候,后窗發(fā)出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
她一驚,掀開被子看過去,有高大人影跳窗而入。
顏心:“……”
顏心非常不理解景元釗這個人。
按說,他出身高貴,祖上三代都是權(quán)閥人物。他又是深受偏愛的督軍府長子,哪怕紈绔些,也該有點世家公子的矜貴。
他完全沒有。
他比泥腿子更粗糙。
——上次他送顏心的生日禮,盒子都不會準(zhǔn)備一個,就可見一斑。
“……這邊從弄堂口到我的角門,都打通了,你不能好好進(jìn)來嗎,為何翻窗?”顏心坐了起來。
景元釗:“麻煩。”
敲門、等別人開門,還需要通知顏心一聲再讓他進(jìn)來,他能急死。
不如直接翻墻。
他就不信,他親自挑選的副官,敢阻攔他。
省下十分鐘,他就能提早十分鐘見到顏心了。
“土匪!鳖佇泥洁。
說罷,她的視線落在他上衣口袋。
軍裝的口袋很深,故而鼓鼓囊囊的,似裝了個什么大物件。
景元釗笑,上前幾步走到了她床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黑絨絨的小玩意兒:“珠珠兒,送給你!
他遞過來,顏心被迫伸手去接,就觸及一個柔軟溫?zé)岬臇|西。
一只黑黢黢的小狗,睜著一雙有點灰蒙蒙的眼睛,看向顏心。
顏心:“……大哥,狗你也裝口袋?”
鉆石項鏈也裝口袋。
口袋容納萬物。
“要翻墻進(jìn)來,手里不好拎東西!本霸摰馈
顏心:“……”
“喜歡嗎?”
臥房內(nèi)光線暗淡,只開了床頭一盞深綠色小臺燈。
臺燈的光很稀薄,只能照亮方寸。一只軟乎乎的小黑狗,毛發(fā)亂糟糟、眼睛也不夠烏亮。
顏心如實說:“這狗有點丑!
“狗還評個美丑?”景元釗笑。
顏心又端詳:“這是什么狗?”
“土狗,鄉(xiāng)野撿來的。”景元釗說。
顏心頓時就心軟。
丑就丑點吧,養(yǎng)給糯米作伴,院子里也熱鬧幾分。
要不然,四個傭人守顏心一個人,大家的確略微無聊。
“謝謝大哥!鳖佇钠鸫,拿了一個籮筐,把小狗放進(jìn)去。
這是之前裝糯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