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被女兒的口氣聽的幾乎要噎死,扯了扯嘴角勉強的說:“怎么會有那么多?我們宋家的慣例,嫁女兒就是公中一萬兩銀子,老夫人私底下補貼一萬兩銀子,當父母的再給陪襯一些,所以攏共加起來最多也就是三四萬兩,這在公侯伯府里頭比起來,那都是頭一份了。你口氣可真是夠大的!
是這樣嗎?
宋清秋撇了撇嘴:“可是當初我都跟墨哥哥說好了,我出嫁最少是有十萬兩銀子陪嫁的!”
袁媽媽臉上的笑意都僵硬了,怪不得沈墨會死活吊著宋清秋,甚至不惜婚前就讓宋清秋懷上孩子了,合著宋清秋就是個大漏勺,真是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十萬兩銀子,除非是蘇氏把自己的私庫搬空了,不然怎么也湊不上啊。
蘇氏自己果然也怒不可遏,她也不是只有宋清秋一個孩子,還有兒子要養(yǎng)呢!以后兒子大了,要栽培他,要給他準備聘禮,花錢的地方還多了去了,難道全都貼補給宋清秋?
女兒真是被她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話都敢說出去。
到了這個關頭,馬上都要出嫁了,她當然不能再隨便糊弄宋清秋,免得到時候她因為嫁妝鬧起來,那到時候不僅宋老夫人,連宋幼平都不會再容忍這個女兒。
蘇氏只好無情的打破她的幻想:“沒有十萬兩!連五萬兩都沒有!”
她深吸了口氣看著一時愣住的宋清秋,面色沉沉的說:“你別忘了你是犯下大錯的,這一次為了給你兜底,我已經(jīng)徹底得罪了你祖母跟郭家,你能跟沈墨成親,便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能力了。你祖母說,因著你犯錯,所以公中的一萬兩不會再給你,補貼了宋沅。她私底下原本給每個孫女兒的一萬兩,到了你這里也只給你兩千兩......”
宋清秋聽的忍不住尖叫:“那我還剩下什么?!”
她當然知道自己犯了錯,可越是如此,她不就越是需要雄厚的嫁妝來撐臉面嗎?家里怎么這么對她?!
蘇氏只覺得累,揉了揉太陽穴說:“我自己給你貼兩萬兩,這已經(jīng)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大的數(shù)目了。”
宋清秋卻氣急敗壞。
她跟墨哥哥夸下?谟惺f兩嫁妝,可現(xiàn)在只有兩萬多兩,她嫁過去怎么抬得起頭?
她忍不住又哭又鬧。
蘇氏又累又氣,這兩天她怕極了累極了,費盡心思的給宋清秋籌謀,給她搶給她拼,可宋清秋卻絲毫不體諒她。
氣急攻心之下,連蘇氏都病倒了。
袁媽媽端了參湯給她,勸她:“您也別跟二小姐一般計較,她還沒出嫁呢,還是個孩子,哪里知道管家的艱難呢?”
雖然蘇氏很生宋清秋的氣,但是袁媽媽也知道母女連心,蘇氏是不可能真的不管宋清秋的,所以也不敢說宋清秋的壞話。
可她到底是覺得宋清秋真沒良心,蘇氏自己手里能有多少錢她這個做女兒的竟然一點數(shù)都沒有,拿出兩萬兩,蘇氏已經(jīng)是用盡全力了。
蘇氏喝了口參湯,只覺得嘴唇還在發(fā)抖,過了好一會兒才恨恨的道:“都是冤孽!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才要如此還債.....”
宋清秋氣的要命,在屋子里又鬧又哭,把底下的丫頭都折騰的不輕,等到折騰完了,她又想起宋沅來,睜著眼惡狠狠的去找宋沅算賬。
宋沅正在自己的院里看著竹笙和丹桂她們收拾東西,虎皮鸚鵡大人呆在旁邊悠閑地吃著它的葵花籽,宋清秋一陣風似地沖進來,徑直到了她跟前,厲聲質(zhì)問她:“宋沅,你就這么看不得我好!我出嫁的嫁妝銀子,你都要占為己有,你是不是人?”
宋沅被她撞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看著她面色兇狠,宋沅挑了挑眉譏誚的扯了扯嘴角:“你這個時候,關心的還是嫁妝銀子?”
她從前總是羨慕宋清秋能夠被那么多人護著,毫無負擔的活在他們的羽翼之下,但是這種寵愛原來也有利有弊,一帆風順的時候固然是好,但是當那些人的保護不足以支撐的時候,宋清秋這樣的性格,就是她的催命符。
宋清秋理直氣壯:“沈墨哥哥本來就不喜歡你,我們兩個才是真心相愛!可你竟還要占我的嫁妝.....”
宋沅還沒說話,虎皮鸚鵡已經(jīng)先嘎嘎叫起來:“搶姐姐丈夫,不要臉!不要臉!”
這個臭鸚鵡!宋清秋氣的發(fā)怔,恨不得直接擰掉這鸚鵡的腦袋。
宋子思卻這個時候進來,冷冷的拂開宋清秋的手:“你來干什么?!”
在宋子思跟前,宋清秋還是有些畏懼的,她有些害怕的咬了咬唇:“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你若是不想成親之前被打的鼻青臉腫,最好現(xiàn)在快些滾!”宋子思臉都黑了:“別逼我動手!”
宋子思可真是能說到做到的,眼看著他怒氣沖沖的,宋清秋到底不敢放肆,咬著牙捂著臉跑了。
被宋清秋這么一鬧,宋子思原本就煩躁的,此時更是惱怒到了極點,還是宋沅攔住了他,笑著搖頭:“哥哥,有什么好生氣的?我們應當開心啊,夫人用盡全力拿出來的嫁妝銀子都不能讓宋清秋滿意,你覺得以宋清秋的性子,她能高興的起來嗎?”
再深厚的情分都經(jīng)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磨。
蘇氏遲早會不耐煩再幫宋清秋一次又一次的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宋清秋卻不會覺得愧疚,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久而久之,她們之間還有的鬧。
宋子思也知道妹妹說得對,見妹妹這么勸著,終于還是消了氣,領著宋沅上了馬車。
馬車出府的時候,正好碰上沈家的人上門。
聽見外頭的動靜,宋沅掀了簾子看出去,正好看到脫光了上衣背著荊條跪在宋家門口的沈墨。
竹笙再也忍不住了:“他現(xiàn)在還來跪什么?”
真是個道貌岸然的東西!
宋沅譏諷的扯了扯嘴角,沈墨最會算賬了,娶兩個娶不成,那就只能先保住宋清秋了,畢竟宋清秋可是有那么多的陪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