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監(jiān)目瞪口呆,他一直都知道二皇子野心勃勃。
這些年來,背地里明面上,二皇子都做過不知道多少針對六皇子的事兒。
但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就算是看在眼里,那也什么都不能說。
二皇子再怎么樣,那是建章帝的親兒子,自己怎么能夠跟二皇子去比?
誰知道二皇子竟然真的如此大膽!
他還不知道說什么,建章帝已經(jīng)費力的支起身子指著二皇子怒罵:“你這個,你這個......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反正都已經(jīng)到這個份上了。
二皇子心里早已經(jīng)沒了恐懼,只有即將得逞的得意。
他冷哼一聲,不屑的站起身直勾勾的盯著建章帝:“是!我豬狗不如!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建章帝躺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豬狗不如,是誰造成的?!是誰從小就把我抱在懷里?是誰寵愛我母妃勝過皇后?!是誰,是誰給了我希望,跟我說,你才是太子!你才是以后這個天下的主人?!”
二皇子氣勢洶洶:“你給了我希望,卻又想我能像個提線木偶,你當我是什么?!父皇,我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都是拜你所賜啊父皇!”
建章帝氣的臉色都已經(jīng)徹底紫漲,厲聲喊:“來人!來人!”
二皇子頓時笑了,哈哈大笑:“父皇,您怎么忘了?老六出事之后,您就把羽林衛(wèi)和交給我了,如今這宮里,可都是兒子的人啊!”
夏太監(jiān)攔在建章帝跟前,終于說出了那句話:“二殿下,你,你這可是謀反啊!”
謀反又怎么樣?
二皇子不屑的掃了他一眼,目光仍舊看著建章帝:“父皇,是不是想罵兒臣孽障?是不是想把兒臣也給抓起來殺了?”
他哈哈大笑,笑的都忍不住彎腰了:“但是父皇,您要是殺了我,您可沒有別的兒子了!”
建章帝艱難的伸手指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二皇子反倒是不疾不徐,嘖了一聲:“我知道,父皇肯定會說,怎么可能會沒兒子了呢,您不是還有幾個小兒子呢么,是不是?”
他哈哈一笑:“不過真是可惜了,兒臣實在是太怕死了,所以這些弟弟們哪怕是小的很,不足以威脅兒子的正事兒,但是兒子還是要先下手為強.......”
建章帝終于無法忍受,噗的猛地吐出一口血,靠在床上睜著眼睛。
二皇子滿滿走到他跟前,臉上帶著十足的挑釁,一把推開了還在攔著的夏太監(jiān),俯身死死的盯著他:“父皇,你以后,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了啊,要是殺了我,你說這皇位可怎么辦呢?”
建章帝昏厥過去。
眼看著建章帝終于暈過去了,二皇子閉起眼睛緩緩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成功了。
終于成功了。
他冷冷的掃過夏太監(jiān),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人涌進來。
是他過來的時候便調(diào)集了的羽林衛(wèi)。
現(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
風吹過,吹動建章帝龍床上的帳幔,此時露出里頭建章帝隱隱綽綽的面容。
殿中寂靜無聲。
二皇子面色沉沉的吩咐:“父皇見過龍虎山來人之后,便情緒激動,一病不起,來人,宣太醫(yī)!另外,將太極殿嚴加看管,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再召見內(nèi)閣諸位大臣以及吏部尚書,共同商議之后大事!”
羽林衛(wèi)指揮使許輝立即應是。
夏太監(jiān)的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
二皇子分明就是知道自己追殺六皇子的事情東窗事發(fā),因此才會破釜沉舟。
今天這一出戲,根本就是二皇子自己自導自演。
目的只怕就是為了將建章帝氣出毛病。
但是現(xiàn)在偏偏建章帝真的已經(jīng)出了事。
而且正如二皇子自己所說那般,現(xiàn)在宮中早就已經(jīng)是二皇子的天下了。
建章帝剛剛從龍虎山的人嘴里得知了六皇子遇害的真相,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做出準備,收回二皇子手里的權力。
以至于現(xiàn)在二皇子手底下還掌握著羽林衛(wèi)、府軍衛(wèi)。
現(xiàn)如今,也就只有錦衣衛(wèi)......、但馮靖已經(jīng)領了建章帝的命令去西北調(diào)查了。
他的心思一時之間跌宕起伏,自己都覺得這一次只怕是兇多吉少,面色慘白。
恰好在這時,二皇子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笑著喊了一聲:“夏公公?”
夏太監(jiān)的面色頓時變了,跪在地上應了一聲是。
二皇子挑了挑眉,坐在了建章帝的龍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床板上敲擊,淡淡的問:“夏公公陪在父皇跟前,也已經(jīng)有許多年了吧?”
的確如此。
夏公公是建章帝的大伴,自建章帝小時候還是個皇子的時候,便開始陪在建章帝身邊。
這么多年以來,建章帝身邊的太監(jiān)換了一撥右一撥,只有夏太監(jiān)始終陪伴在建章帝跟前,從來都不離不棄。
也正因為如此,二皇子才沒有立即殺了他。
建章帝病的突然,出事也突然,身邊當時一個大臣都沒有。
若是沒有一個親信站出來替自己背書,那么那些事多的大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說起來又是一樁大麻煩。
所以,只能讓夏公公多活一陣子了。
二皇子輕笑了一聲,垂下頭去看夏太監(jiān):“夏公公,你是聰明人,聰明人一定知道什么叫做,識時務,你說,是嗎?”
夏公公趴伏在地上,感覺二皇子身邊內(nèi)侍的匕首已經(jīng)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福至心靈,急急忙忙的點頭:“是!是!是!回二殿下,是!”
二皇子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只要腦子正常的人,就應該知道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是人就怕死。
這種閹狗更是如此。
他哼了一聲,高高的抬著下巴,低聲哦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到時候應該怎么跟諸位大臣說呢?”
夏公公咽了口口水,直覺自己已經(jīng)快要作嘔,也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嚇得。
但是他死死的克制住了,抿了抿唇,低聲說:“應該,應該跟諸位大臣說,是龍虎山的道人說了六殿下的死訊,圣上一時之間大受刺激,無法接受,所以,所以氣急攻心......”
殿內(nèi)沉默片刻,二皇子嗤笑一聲,擺了擺手,讓人將匕首收了起來,淡淡的捏住了建章帝的下巴,塞進去了一個藥丸。
夏公公看的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