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歪在床上還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大夫正在里頭忙活著給她針灸開藥。
東川侯趕過來,二話不說,先給了沈墨一個耳光。
當(dāng)著這么一大屋子的人,把沈墨打的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可就算是如此,東川侯也半點不覺得解氣,他惱怒的指著沈墨:“一天天的,說自己要功成名就!可你是怎么功成名就的?”
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家里被你搞的烏煙瘴氣,別說是什么功成名就了,還沒看到你成功,我和你娘就先已經(jīng)被你給氣死了!”
從前很多話,東川侯都懶得說。
他自己是個沒本事的,每天都只想著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所以根本不想那么多有的沒的。
反正,沒那個能耐,那就守好祖宗基業(yè)唄!
可是架不住兒子老婆要上進(jìn)啊。
他們要上進(jìn),他總不能阻止。
可沒想到,沈墨的上進(jìn)是這樣的上進(jìn),他忍了很久了。
沈墨站在原地,腦瓜子都在響。
別的人背地里笑他什么的,他都可以當(dāng)做沒有聽見,反正那些人總不至于當(dāng)面嘲諷他。
可是現(xiàn)在,當(dāng)著這么多低賤的下人,他被自己的父親這樣破口大罵。
這等于是揭開了他的遮羞布,把他扔到了大街上被人圍觀。
他只覺得有一股郁氣噌噌噌的往上冒,弄得他整個人都懵了。
東川侯打完了他便進(jìn)門了,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沈墨在門口站了片刻,忽然徑直往外走。
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剛挨了打又挨了罵,所以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成為他的出氣筒,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
沈墨直接往宋清秋房里去了。
宋清秋才剛剛流產(chǎn),屋子里還都是沒有來得及散去的血腥氣。
她看著面前站著的刑姑姑,面色有些陰晴不定:“她真的是這么說?”
刑姑姑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少夫人,是真的,我聽的清清楚楚!
秦媽媽在邊上聽著,輕聲跟宋清秋說:“少夫人,沈家人靠不住,我倒是覺得,那邊若是這么說,咱們還不如按照那邊說的做......”
話還沒說完,房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
一點兒停頓都沒有,沈墨怒氣沖沖的闖進(jìn)了門。
刑姑姑和秦媽媽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便急忙攔在了宋清秋跟前。
沈墨卻不管不顧,猙獰的看她們一眼:“滾開!”
一句話說完,當(dāng)即便踹開了她們,伸手去抓還在床上的宋清秋的頭發(fā)。
也真的被他抓住了。
他抓住宋清秋的頭發(fā)便往下拽,將宋清秋拖下了床。
宋清秋尖叫了一聲。
她才小產(chǎn),現(xiàn)在頭上還纏著抹額,被這么一拽,整個人都蓬頭垢面的摔倒在地。
沈墨恨得咬牙切齒,不顧秦媽媽和刑姑姑的拉扯,伸手掐住宋清秋的脖子:“你為什么把我娘氣成那樣?!若是我娘有什么不測,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表現(xiàn)的像是世上所有的男人一樣。
宋清秋看著眼前這個人,卻忽然哈哈大笑。
她連憤怒的心思都沒有了。
到了這個時候,宋清秋竟然還笑得出來,沈墨目眥欲裂的問她:“你笑什么?!我娘都這樣了,你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我為什么笑不出來?”宋清秋啪的一下打開了他的手。
刑姑姑和秦媽媽趁機將沈墨拉開,將宋清秋扶起來。
因為這么一折騰,宋清奇感覺自己身下又開始流血。
她強撐著身體的不適,惡狠狠地盯著沈墨,擦去眼角的眼淚:“你真是個一無是處,惡心又沒用的男人!”
沈墨從未被女人這么罵過。
在他心里,不管是宋沅還是宋清奇,她們再如何鬧,那都是為了爭奪他這個男人而鬧起來的。
他在她們眼里就是香餑餑,就是需要爭搶才能得到的那個戰(zhàn)利品。
所以他一直享受這種榮光。
可現(xiàn)在,被一個一直以來都以得到自己為目標(biāo)的女人嘲諷了,沈墨心里的那根弦終于崩了。
他漲紅著臉,死死地掐住宋清秋的脖子:“你說什么?!你這個賤貨,你以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東西,你竟然敢罵我?!”
宋清秋被掐得幾乎翻白眼。
刑姑姑終于不能管他會不會受傷了,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到底還是從勛貴之家出來的,這一掌拍過來,沈墨就知道厲害,急忙往旁邊閃躲,只覺得背上火燒火燎的,痛的悶哼了一聲。
宋清秋終于緩過來了,彎著腰劇烈的咳嗽一陣。
等到緩過來,她便冷冷的看著沈墨大聲嘲諷:“怎么,被我說中了,所以戳到你那可憐的自尊心了?”
她呸了一口,毫不留情的說:“別裝孝順了,沈墨!你以為你自己是什么東西?你不過也就是個小人罷了!你這么擔(dān)心你娘,那以前我沒嫁過來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拿自己的銀錢給她補貼?!”
人在喜歡的時候,看對方什么都是好的。
當(dāng)然,如果不喜歡了,那看對方什么都是不好的。
現(xiàn)在的宋清秋便是如此。
她已經(jīng)被沈墨徹底的給傷透了心。
她為了這個男人付出一切,甚至間接的害死了親娘和外祖一家。
可是到頭來呢?
到頭來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感激她的付出,心安理得的用著她的銀子,還要轉(zhuǎn)過頭來害死她!
沈墨被宋清秋罵懵了。
他指著宋清秋,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習(xí)慣了被人爭搶被人捧著哄著,如今乍然被一心愛慕自己的人瞧不起,還是用這么尖銳刺耳的方式,沈墨惱羞成怒:“我殺了你!”
他又要撲過去。
刑姑姑和秦媽媽卻擋在宋清秋跟前,神情不善的看著他。
沈墨這才想起來,這兩個人身手是不弱的,剛才刑姑姑拍在他背上的這一掌,還在隱隱作痛。
他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甩手哼了一聲,轉(zhuǎn)頭就走。
刑姑姑和秦媽媽馬上便擔(dān)心的去攙扶起宋清秋來。
宋清秋坐在床上,半響都沒有說話。
直到秦媽媽去端了碗水過來,她才慢慢的緩過來了,喝了一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