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上哪家的門,哪家就要倒霉,這個道理京中人人都知道。
晚上錦衣衛(wèi)上了蘇家和徐家,還有幾家之前在保定衛(wèi)和通州當(dāng)官的人家,第二天,京中有些消息渠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宋沅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喝粥。
最近她的胃不大舒服,所以家里廚房給她做的飯菜都清淡,連小菜也一色都是清淡的,她看著滿桌子的菜正皺眉頭。
宋子思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外頭進來了。
他的傷勢還沒完全好,進來的時候卻完全不影響他的春風(fēng)得意。
一進來,他便自如的在宋沅跟前坐下了,眉飛色舞的吩咐紫瑩:“給我上碗筷!我陪你們姑娘一起吃!
紫瑩巴不得宋子思跟宋沅兄妹親近,哪里還需要他吩咐?早就笑著下去準(zhǔn)備了。
宋子思一眼看到桌上的菜,又忍不住變了臉色:“廚房怎么回事,就拿這些菜來糊弄你?!”
他正是能吃的時候,平時能吃好幾碗飯,一餐沒有肉也不行。
可這滿桌子的素菜,他一下子便覺得是底下的人怠慢了宋沅,就準(zhǔn)備發(fā)怒。
還是宋沅勸住了他,咳嗽了一聲就道:“是我最近不大舒服,所以廚房才做的清淡了些,既然哥哥要吃,自然是要讓他們加菜的!
說著便看了竹笙一眼。
竹笙忙轉(zhuǎn)頭去讓廚房做些大少爺愛吃的菜過來。
宋子思這才安穩(wěn)坐下了,眼睛四下一掃,便犀利的發(fā)現(xiàn)虎皮鸚鵡大人不在,不由挑了挑眉:“那只肥雞呢?”
虎皮鸚鵡大人因為長得胖,所以宋子思頭一次見到它的時候還以為它是只母雞,這么一叫便叫順口了。
雖然每次這么叫都要被虎皮大人臭罵一番,但是宋子思就是改不了口,便這么一直叫下來了。
宋沅笑了笑:“出去玩兒了!
虎皮大人跟普通的鳥兒不同,三天兩頭的都要飛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再飛回來,宋沅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不會管虎皮大人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畢竟人人都有秘密,虎皮大人也并不是一只鳥那樣簡單。
見她這么說,宋子思也沒再多問,一邊看著紫瑩拿了碗筷上來,一面給宋沅盛了碗粥,輕聲道:“昨天晚上圣上連夜召見了劉安劉長英等人,而后,命錦衣衛(wèi)指揮使盧耿忠,查抄威武伯府蘇家和原保定衛(wèi)指揮使徐忠徐家!
一口氣說完這段,宋子思看了看妹妹的臉色,嘴角掛上一抹冷笑:“今天一早的朝會上,圣上斥責(zé)了兵部尚書和五軍都督府掌印劉春秋!”
五軍都督府掌印劉春秋是壽安侯,也是老資歷了。
在五軍都督府掌印,因此人人都要稱呼他一聲大將軍王。
可是風(fēng)光中的風(fēng)光。
現(xiàn)在卻被斥責(zé)。
宋沅一下子就從這體會出了許多層意思。
宋子思也呼了口氣,輕松的說:“圣上讓外祖父馬上便掛!”
原本她們的外祖父郭老太爺便是新任的五軍都督府掌印,只是因為兵部的調(diào)任還沒下來,因此才一直沒有動靜。
現(xiàn)在出了暴徒的事,前任掌印有了不是,建章帝自然是斥責(zé)了兵部,加快了郭老太爺入職的進程。
宋沅的手卻微微的頓了頓。
她心情有些復(fù)雜。
五軍都督府,掌管著各地兵馬的調(diào)動,包括京營精英們的調(diào)遣,武將們的任命,實在是個了不得的地方。
可以說,一個武將,做到五軍都督府的掌印,那是升無可升了。
但是,這個位置要能坐穩(wěn),卻也沒有那么容易。
郭家之所以被算計,也都是因為有人覬覦郭家的這個位子。
她腦海里一時掠過許多想法,最終只是淡淡的垂下了眼簾,嗯了一聲。
宋子思還是開心的,見宋沅吃的慢,又擔(dān)心的道:“你吃的太少了!若是還是不舒服,我拿了帖子去太醫(yī)院請個太醫(yī)回來給你看看!
他擔(dān)心的很,連臉都皺起來了。
宋沅見到哥哥這樣便忍不住一陣心軟,伸手捏了捏哥哥的臉,笑著搖頭:“只是沒什么胃口了,我沒事的,哥哥別擔(dān)心我!
很快,廚房便送了幾個宋子思平時愛吃的菜上來。
宋沅給宋子思盛了一碗松茸雞湯。
宋子思一口氣喝完了,跟宋沅說:“妹妹,我打算跟葉明安一道,去大同歷練歷練。”
大同是軍事重鎮(zhèn),時常能跟瓦剌和韃靼那邊打起來。
歷來但凡是勛貴子弟,基本上沒誰家里是舍得孩子去這些地方的。
宋沅也沒想到哥哥這么說,一時怔。骸霸趺催@么突然?”
“倒也不是突然!彼巫铀检o默下來。
他認(rèn)真的看著妹妹,沉聲開口:“我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哪怕是到時候父親給我請封世子,也不過就是個混日子的,羽林衛(wèi)是好,是清貴,但是也就只是清貴了。”
他不能一直安于現(xiàn)狀。
宋幼平自己都沒什么成就,只能守著祖宗的功勞,躺在功勞簿上。
所以在軍中和京城都沒什么話語權(quán)。
可宋子思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他才是宋沅的親哥哥,他以后是宋沅的依靠。
他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不讓宋沅再在如同之前的蘇征和蘇夫人這樣的人面前受委屈。
所以,去邊關(guān)才能有機會建功立業(yè),才可能拿到軍功,從而晉升,拿到實權(quán)。
有實權(quán)在手的侯爵,跟沒有的比起來可是天壤之別。
宋沅一下子就明白哥哥的意思了,她一時有些哽咽。
上一世哥哥也是這么想的吧?
所以才會投身戰(zhàn)場,為了她想要拼出一條血路。
事實上,上一世也的確是靠著哥哥的功勞,她才能在吃人的沈家活那么久,安哥兒才能有機會出生。
她低聲問:“哥哥,這是不是,也是平成王的意思?”
經(jīng)過了保定的事,宋子思和葉明安顯然都成了謝景昭的信徒,這倆人對謝景昭十分推崇。
尤其是葉明安,一口一個殿下的。
宋沅猜測,謝景昭也必定是有拉攏和用葉明安跟宋子思的心思的。
畢竟這兩人都是家中有背景,同時又上進的勛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