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參見陛下!”顧川抬手虛抱,躬身拜道。
“來了?”宇文元朔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坐吧!
“是!”
顧川應(yīng)聲點(diǎn)頭,在他對(duì)面坐下。
這時(shí)他才注意到,在宇文元朔的身旁,還坐著一個(gè)孩童。
那孩童正望著顧川,一雙眸子如星辰般透亮,格外的澄澈,但隱約中又有鋒芒潛藏。
他身著錦衣,貴氣非凡,眉宇間與宇文元朔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能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且還坐在批閱奏折的皇帝身旁,這孩童的身份已經(jīng)不言而喻。
不待顧川開口,宇文元朔便說道:“裕兒,還不拜見顧先生?”
那孩童聞言,立馬站起身來,有模有樣的沖顧川拜道:“宇文裕,見過先生!”
顧川微微點(diǎn)頭,而后看向宇文元朔。
他摸了摸孩童的頭,說道:“這是朕最小的兒子,排行老九,自小便十分聰慧,跟朕小時(shí)候很像!
這話,有些意思……顧川微微一愣,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文裕。
“來,裕兒,坐這兒!庇钗脑防钗脑W谏砼裕茨闷鹨黄嗾,瞥了一眼后道:“顧川,你不好奇朕為何喚你前來?”
“陛下喚草民前來,自然有陛下的道理!鳖櫞ㄒ荒樀坏幕氐溃骸叭舯菹虏幌胝f,草民便是好奇也無用,不是嗎?”
宇文元朔輕笑著搖了搖頭:“你這般,倒是與道宗的處世之道有些相像!
顧川微微一笑,問道:“這草民倒不是很了解,道宗是何處世之道?”
“道宗講究順其自然,一切因果皆由天定!庇钗脑蜂。
顧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著話題接過:“自然之勢(shì),不強(qiáng)求,不逆勢(shì),如水流就下,木生向上,皆其自然之理。
凡事若能順其自然,不強(qiáng)扭其勢(shì),可安保無虞,和諧而進(jìn),大道至簡(jiǎn),此亦為人生處世之要義!
宇文元朔抬眼看著他,一雙眼睛里古井無波、看不出情緒,他道:“你這幾句話,倒是道盡道宗宗旨真意,只是若人人如此,豈不失了鋒芒?”
“非也!鳖櫞勚,笑而對(duì)曰:“陛下,顧川所言順其自然,非是消磨斗志,乃是順天應(yīng)人,因勢(shì)利導(dǎo),若強(qiáng)扭其勢(shì),反易生亂。
且鋒芒非在逆自然而強(qiáng)為,道宗之道,在于無為而治,非無為而無為,乃是以柔克剛,以靜制動(dòng),若人人能明此理,何愁世道不昌,人心不古?”
“無為而治?”宇文元朔沉思片刻,倏然一笑,望著他的眼中浮現(xiàn)一抹欣賞之色:“柳先生言你有經(jīng)世之才,果真所言非虛!
“陛下言重了,不過是一些粗淺之言。”顧川謙遜道。
宇文元朔輕笑道:“你啊,也不用太過謙遜,謙遜過了頭,便是自傲!
“陛下說的對(duì),顧川受教!鳖櫞☉(yīng)聲道,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
宇文元朔知他是什么樣的人,方才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其實(shí)眼前這少年做事很有分寸,該內(nèi)斂時(shí)圓滑,該鋒芒時(shí)畢盛。
畢竟,他是可以夜間進(jìn)宮面圣,逼他賜下圣旨的人,若說他無鋒芒,豈不是這大衍無人再有鋒芒?
索性沒有再與他多言,將手中的奏折遞了過去,道:“且看看這篇奏折,雍州那邊呈上來的!
顧川并未接過,只說道:“陛下,批閱奏折乃陛下之權(quán),不可旁落,草民豈敢?”
“朕允了!
宇文元朔不給他拒絕的機(jī)會(huì),將奏折丟到他面前,說道:“將你叫來,就是為朕分憂的,你且先看看,若說不出解決之法,朕可饒不了你!
顧川看著他又伸手去摸宇文裕的頭,心里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嘆道:“那草民便斗膽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