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顯然不敢和裴蘅角力,直接丟了馬鞭,翻身下馬,跪下叩首請罪。
裴蘅壓根不看他,鳳眸凜冽,看向草叢,“滾出來!”
祝白芍這女人來歷神秘,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攪亂了一池春水,沒臉沒皮地跟他春宵一度后,又突然消失了。
他借著有刺客行刺的名義翻遍了皇宮內(nèi)苑,傾盡全力,竟然也沒找到她的一點(diǎn)蛛絲馬跡,不由得讓他惱怒不已的同時,也想起了曾經(jīng)幾次三番出現(xiàn)過的詞“穿越者”……
裴蘅甚至去問了太子妃顧含蓉,她只知道個大概,知道祝白芍大概是從后世而來,不是現(xiàn)世的人,其他的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等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現(xiàn)實(shí)——
如今,突然消失的女人又突然出現(xiàn)了。
祝白芍低頭摸摸自己身上只到大腿根的超薄蕾絲睡衣,覺得還是不出去為好。
“你過來,我現(xiàn)在的穿著不適合出去!
裴蘅青睫低垂,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場面一時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那些手下卻很驚訝,竟然有人敢如此和九千歲說話。
“不要讓本座說第三遍,出來。”
裴蘅想起了她的突然離去,臉色微沉,語氣不由也帶了些情緒。
祝白芍心里嘟囔了兩句,就緩緩從蒿草叢中站起來,但剛露出頭和肩膀,男人的厲喝便再次響起,“閉眼!”
“所有人回身!”
這些人習(xí)慣于聽從裴蘅命令,不假思索就按著吩咐照辦。
裴蘅打馬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地和祝白芍細(xì)長嫵媚的眸子相對。
她及腰的長發(fā)披散著,上面還落了一根草葉,身上又穿著那種奇怪的衣裳,脖頸及鎖骨雪膩精致,酥胸半裸,雪白之中擠壓成一道深深溝壑,形成了極為誘人的弧度。
再往下,是半透的蕾絲勾花,纖細(xì)不盈一握的腰肢若隱若現(xiàn),衣物的長度堪堪遮住臀部,那雙修長美麗的雙腿就那樣不著一物地赤裸在空氣中。
這樣一身衣裳,放在古代,跟赤身裸體沒有穿衣裳,沒什么區(qū)別。
裴蘅本來就冷漠陰郁的臉?biāo)查g陰云密布,紅唇妖媚勾起,卻帶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栗的嗜血味道。
“呵!
就這么個單音節(jié),卻把在場之人都嚇得抖了一抖。
眼見著裴蘅的視線由驟起波瀾變得陰戾憤怒,祝白芍只得將輕薄到?jīng)]什么遮擋效果的同套睡衣外套往身上裹了裹,企圖遮擋一下。
她不是想著直接穿回裴蘅的盥室嘛!誰知道又穿到邊塞來了……
心里哭唧唧地情緒起伏,祝白芍的淚水便慢慢涌了上來,眼眶里逐漸蓄滿淚水,那串串眼淚就像珍珠一般從眼角滴落,和她這幅性感嫵媚的樣子反差極大。
裴蘅鳳眸晦澀地細(xì)細(xì)打量了她半晌,騎在馬上,由上至下的視線壓迫感極強(qiáng)。
直到此時祝白芍潸然淚下,他才動作輕盈利落地翻身下馬,順手解下自己的墨色披風(fēng),兜頭而下,將祝白芍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在她視野陷入黑暗時,裴蘅已經(jīng)矮身將她單手扛在了肩上,橫亙于馬背之上,他又翻身上馬,一拽韁繩,一夾馬肚兒,汗血寶馬便沖了出去。
“回去!
“是!”
其他手下紛紛應(yīng)聲,噠噠的錯落馬蹄聲再次響起,從荒蕪敗落的村莊到荒草連天的曠野,再到一片矮矮山丘,在祝白芍被顛的七葷八素前,終于到了目的地。
這一處山丘不高,草木卻極為旺盛,榛松四合,綠蔭茂密,完美遮擋外界窺視視線,隱蔽性極強(qiáng)。
祝白芍被裴蘅扛著進(jìn)了中軍大帳,而后被扔在了床榻之上。
“唔——”
她痛呼了一聲。
裴蘅神色一頓,而后又裝作毫不在意地吩咐人,“去取兩件干凈衣裳來。”
“是!
吩咐完,裴蘅也不管像是個想要破蛹化蝶蠕動的蠶寶寶的祝白芍,獨(dú)自坐到了桌邊,沉默著給自己斟了一杯涼茶。
很快就有人將疊放整齊的衣物送來,他們不敢多看,放好東西就低垂著頭,腳下生風(fēng)似的退了出去。
大帳之門合攏,軍帳之內(nèi)便只剩下了祝白芍和裴蘅二人。
祝白芍也終于成功地從裹了幾圈的披風(fēng)下鉆了出來,頭發(fā)略微蓬亂,卻也難掩風(fēng)姿。
她沒有換衣服,而是從床榻上下來,赤著腳踩在地面上,一步步靠近裴蘅,聲音柔媚,“你有沒有想我?”
裴蘅默不作聲喝茶水,動作沒有因?yàn)樗脑捰衅踢t鈍。
細(xì)長的手指,泛著粉的關(guān)節(jié),映在青瓷茶杯上,分外好看。
祝白芍走到近處,小心地拉住了裴蘅的袍袖,示弱道:“……那日,我并不是故意消失回去的……”
裴蘅放下茶杯,順便將自己的袖子從她手里拽了回來,他低垂的眼瞼卻顫了顫,鴉青的睫羽在白皙如玉的面頰上落下了一簇淡色陰影。
“繼續(xù)!
裴蘅終于開口,卻是讓她繼續(xù)解釋。
祝白芍一哽,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已經(jīng)開口了,繼續(xù)編下去,也似乎不是什么難事。
她看著裴蘅妖冶如妖的側(cè)臉,繼續(xù)道:“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我是從千年后而來,是來救你的……”
“嗯!
裴蘅可有可無應(yīng)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真的,我知道你的真實(shí)身份,我真的是來救你的,我不想你走到那一步……”
她真的就差把裴蘅身份點(diǎn)明了。
如此話語,終于讓裴蘅抬眸看她。
“救我?為何?”
他鳳眸里是一片純?nèi)坏囊苫,唇瓣雖然帶著些上揚(yáng)的弧度,但總有一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誰又能真的救得了他?
“因?yàn)槲倚膼傆谀。?br>
裴蘅拿著杯子的手頓住了。
即使之前祝白芍說過很多次垂涎他的美貌,想要和他春風(fēng)一度,只求一夕纏綿,但也從未如此直白熱烈地看著他,跟他說心悅于他。
心悅……
裴蘅還在怔怔出神,祝白芍已經(jīng)俯下身與他四目相對,帶來一陣香風(fēng)。
“我回去后,一直心心念念著想要回來,想和你再見面!
“裴蘅,你是否想念過我?是否想和我再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