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蒼這一句話出口,言暮和祝白芍的表情都有一瞬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
幾乎同時心想,這清除記憶還真成功了?
下一秒,兩個人就互相飆起了演技。
祝白芍面上喜極而泣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怔忪了一下,她就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言暮,特殊質(zhì)感的金屬聲音冷冽鏗鏘,“你對他做了什么?!”
言暮用了自己生平最好的演技,讓自己沒有流露出喜色,而是沉著臉,面無表情道:“我能對他做什么?之前他毫無抵抗之力的時候,我都沒對他做什么,現(xiàn)在我至于又多此一舉?”
至于,很至于。
祝白芍、管家Y2連帶著系統(tǒng),難得想法統(tǒng)一。
看祝白芍淚眼朦朧,眼眸充滿傷感的樣子,言暮眉頭突然微微一挑,“是不是那天受傷太重了?傷到腦神經(jīng)失憶了?上世紀(jì)不是很流行失憶嗎?”
祝白芍:“……”
靜靜地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會失憶?”
言暮看她情緒有些激動,立馬走過來攙扶住她,幫她擦著面上的淚水,“別那么激動,治不好可以慢慢治,你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
這些日子言暮雖然沒讓祝白芍表現(xiàn)出愛上他,卻起碼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接近,身體沒有一絲防備。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也不知不覺帶了幾分恃寵而驕地嗔怪,“言暮,那你一定要把他治好,他不喜歡金屬義體,不要給他換金屬義體……”
“好好好,都聽你的!毖阅鹤匀皇强陬^應(yīng)承下來。
聊蒼不知為何,看到眼前這一幕,覺得分外刺眼,他捏了捏手指節(jié),卻想不起自己和這面前兩人有任何交集,只得眼不見心不煩地垂下了眸子。
又聽了一會兒,聊蒼覺得自己還是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在旁邊桌子上看到自己的唐刀后,就走過去,把刀拿在了手里。
“我不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但如果是你們救了我,我會報答你們的。”
聽他說話,祝白芍就推開了言暮的手,走過去問道:“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聊蒼瞥了眼怏怏收回手,神色沉郁下來的言暮,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低聲道:“只記得我要去酒吧接任務(wù)……”
“對,酒吧,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酒吧……”
祝白芍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拉著聊蒼的手,就往外走,帶他去看她以前的家。
言暮:“……”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接下來祝白芍就開始每天拉著聊蒼,跟他說自己和他的過往,從網(wǎng)絡(luò)上找出暗夜之城的新聞給他看,甚至還拉出了兩人在暗夜之城的登記記錄。
期間,看到祝白芍露出的甜蜜笑容,聊蒼也會覺得心動,看到她因為自己想不起來而神色蔫蔫,就很是心疼。
只要看到她,就覺得安心舒適。
有沒有那一段記憶,他好像都愛上了這個小姑娘。
聊蒼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這樣看,他和這個小姑娘真的是伴侶關(guān)系,那為什么那個言暮又和小姑娘舉止親密呢?
晚上,在聊蒼又一次不經(jīng)意撞見言暮抱著祝白芍回房間,他心頭的疑惑和那種蔓延開,密密麻麻的痛讓他再難以保持沉默。
第二天,他就問了祝白芍。
“如果我們是伴侶,那你和言暮又是什么關(guān)系?”
祝白芍一下子愣住了,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咬了又咬,一時沒辦法作出解釋。
“伴侶關(guān)系!
言暮從長廊轉(zhuǎn)角走出來,頎長的身影帶著淡淡的壓迫感。
在他的家里,聊蒼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他的注視下,而聊蒼看到的,自然也是言暮想讓他看到的。
祝白芍錯愕回眸,“你,你在說什么?”
言暮走過來彎腰環(huán)住祝白芍,狀似感慨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藏不住的,告訴他又何妨?”
祝白芍抿緊了嘴唇,哪里不明白他表面上是在撒謊說兩人的伴侶關(guān)系,實際上也是在提醒她,兩個人有了實質(zhì)性關(guān)系,是怎么也瞞不住的,等聊蒼恢復(fù)記憶,他自然會察覺一切。
沒錯,言暮把聊蒼記憶清除,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他是想在聊蒼面前坐實了他和祝白芍的關(guān)系。
然后在祝白芍懷上他的孩子后,給聊蒼恢復(fù)記憶。
到時候不管是他殺了聊蒼,還是聊蒼殺了他,都會讓小姑娘傷心,而他們顯然都不舍得讓她傷心。
他的目的就達(dá)到了。
木已成舟,他不信聊蒼會不顧祝白芍的意愿,祭出屠刀。
畢竟,他們是一樣的人。
都愛著小姑娘。
聊蒼沉默,銳利的眉眼鋒芒畢露,直直與言暮對視,極為性感的嗓音也變得低沉。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nèi)齻……?”
他話未說盡,但在場之人都明了。
“不……”
祝白芍剛吐出一個字,就被言暮圈在腰上的手一個用力制止。
“是啊。”
言暮用手又?jǐn)埩藬堊0咨,似是嘆息一般,略帶憂郁地說道:“你還是不愿意接受嗎?社會上,這樣的情況又不是沒有,如果你介意的話,那你可以離開!
祝白芍也知道怎么也改變不了她和言暮現(xiàn)在混亂的關(guān)系,所以她就只能看著聊蒼。
如果,如果他接受不了要離開,繼續(xù)去做他肆意瀟灑的傭兵,她也是能理解的。
理解,但不表示接受,到時候可能就是她對聊蒼強取豪奪了。
所幸,聊蒼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眼底神色復(fù)雜到對面兩個人都沒看懂。
他面上就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我沒說接受不了!
從小就沒有父親母親,靠著接濟(jì)長大的孤兒,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珍視身旁來之不易的溫暖。
這下倒是輪到言暮表情僵硬了,不過他早就預(yù)料到這個結(jié)果,下一瞬就笑了笑,若無其事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接受不了呢。”
祝白芍站在言暮身側(cè),動了動腳想要走去聊蒼身側(cè),就被他拉住,道:“不要亂走動,小心點肚子!
聊蒼眸子閃了閃,突兀問道:“那孩子是我的還是你的?”
言暮狐疑地打量了聊蒼一眼,他怎么覺得這人是故意這么問的……
祝白芍眼睛閃亮,“是你的!
聊蒼嘴角忍不住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