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刺耳的字眼鬼魅般鉆進蘇念念的耳中。
她倏然睜眼,鬢邊已然冷汗?jié)i漣,連呼吸都略微急促了些,條件反射的抓緊身旁人的胳膊,沉浸在深度睡眠中的顧知野下意識的拍了拍她的脊背,連被子帶人攬進懷中,滾燙的溫度讓蘇念念漸生安全感。
她漆黑的眸子不錯眼的盯著顧知野,白皙指尖描繪著對方棱角分明的下頜線,微顫的弧度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靜。
“怎么?做噩夢了?”顧知野醒來,嗓音帶著低沉的沙啞,他用手擦去蘇念念額頭汗水,低聲誘哄:“都是假的,別怕。”
蘇念念心跳如擂鼓,她反攥緊顧知野的手,一字一頓道:“你會離開我嗎?如果有朝一日,在任務和家庭間讓你做出選擇,顧知野,你會不會拼盡全力,永遠站在我和孩子身邊……”
原諒她膽小,連犧牲這樣的字眼都不敢說出來,對一個軍人來說,犧牲在戰(zhàn)場上或許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但作為他的家人,蘇念念和無數(shù)軍嫂一樣,只卑劣的希望對方活著。
對于別人來說,或許僅僅是做了個噩夢,但蘇念念卻覺得無比真實,那分明是上輩子發(fā)生過的事情,在那一世里,顧知野,確實犧牲了,一想到這里,她喉頭微哽,固執(zhí)的盯著對方,尋求一個答案。
那視線太過灼熱,粘稠得仿佛裹滿愛意,顧知野多看一秒都會忍不住淪陷,他連忙用手捂住蘇念念的眼,溫熱的吻落在對方額頭,與此同時,耳邊傳來男人的喟嘆聲。
“原諒我,我有私心!
蘇念念眼眶微熱,環(huán)抱住他的胳膊,小小的房間里,溫度不斷攀升,窗外,卻是不知何時開始淅淅瀝瀝的雨。
……
過完年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把生活的節(jié)奏加快,顧知野開始早出晚歸,頻繁出任務,升任團長后,他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些,但工作上的事他從不和蘇念念多嘴,在她面前,對方永遠是個貼心負責的丈夫。
因妹夫頻頻出差,蘇見山最終還是搬到了家屬院,他住一樓,平日里負責蘇念念的飲食和家中衛(wèi)生及院內(nèi)花草的種植。
黃娟私以為像顧知野那種男人是全世界的唯一份,誰知道又來了個蘇見山,比其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天她睡迷糊了,去二樓平臺收衣裳時竟瞧見本該午休的蘇見山坐在屋檐口裁剪孩子的尿布,那認真態(tài)度、熟練動作,一看就是精通針線活的,黃娟嚇得差點從屋頂摔下來。
“蘇……蘇同志!你還會剪尿布、做衣裳咧!”
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蘇見山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他立馬用食指豎在唇邊,示意黃娟小聲點,隨后靦腆的笑了笑,表示連妹妹小時候的花裙子都是他給做的。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蘇見山屬實是個很好很好的哥哥,各方面簡直無可挑剔,唯一的毛病就是腦子有點問題,黃娟剛覺得惋惜,就想起蘇見山已有對象的事實,于是乎撿了點男女間的事,和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蘇念念睡完午覺起床,院里的蘇見山和黃娟正為生男好還是生女好展開了激烈討論,或許是反應遲鈍的原因,蘇見山從不覺得這些話題羞恥,反而學習得津津有味,瞧見蘇念念揉著眼睛出來,他甚至咧著嘴角笑:“妹妹,要是你肚子里的是個女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