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慶跟著護(hù)衛(wèi)穿過幾條石道,前方突然開闊起來。
“怎么到這里來了?”趙德慶環(huán)顧四周,疑惑道:“為何帶我來斗獸場?”
空闊的石窟內(nèi),正中間是巨大的鐵籠子。
這里正是獸奴搏殺之處。
“大人,囚犯就在籠子里!蹦鞘匦l(wèi)抬手指向大鐵籠子。
趙德慶眸中滿是疑惑之色,向前走出幾步,掃視籠中,立刻罵道:“他奶奶的,你眼睛瞎了?籠子里哪里有人?”
“一定有的!笔匦l(wèi)腳下不停,只走到鐵籠子邊上,推開門,扭頭看向趙德慶,“大人請移步,我以性命擔(dān)保,大人要審的囚犯,就在里面!
趙德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這名守衛(wèi)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卻只見守衛(wèi)已經(jīng)走進(jìn)鐵籠子里。
“大人還看不見?”守衛(wèi)望著籠子外的趙德慶,帶著關(guān)切語氣問道:“你的眼睛難道瞎了?”
趙德慶聞言,眸中立刻顯出冷厲之色。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個箭步?jīng)_進(jìn)籠子,雙手握拳,“你告訴老子,囚犯在哪里?見不到人,老子扭斷你的脖子!
守衛(wèi)微抬頭,面具下的雙眸帶著一絲笑意。
他緩緩抬起手臂,先摘下了頭上的斗笠,丟在地上,然后才摘下面具。
“你要審的,是不是監(jiān)察院的人?”
趙德慶盯著眼前陌生的年輕面孔,一臉狐疑。
桃莊的守衛(wèi),在地宮那些奴隸面前可以耀武揚威。
但在趙德慶這些人眼中,依然是低賤的仆人。
一個低賤的仆從,此刻竟敢摘下面具,破壞規(guī)矩,以如此不敬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趙德慶便是再蠢,也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摸到腰間。
作為一名武將,一旦握住刀柄,就有底氣。
但他卻摸了個空。
這才想起,入莊的時候,佩刀已經(jīng)交出去。
“你不是桃莊的守衛(wèi)!”趙德慶厲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告訴過你,你要審的囚犯,就在這鐵籠子里。”年輕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如春風(fēng):“我就是你要審的囚犯!”
趙德慶赫然變色,失聲道:“你.....你是.....?”
便在此時,忽然感覺鐵籠子外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扭頭望過去,卻見不遠(yuǎn)處忽然出現(xiàn)一群獸奴。
幾十名獸奴四肢著地,密密麻麻正往這邊過來。
“看來司馬大人的記性并不好!蹦贻p人笑瞇瞇道:“前天出殯的時候,我們見過,咫尺之遙。大人竟然認(rèn)不出我?”
趙德慶猛然想起來,“你.....你是那個車夫?柳....對,你是柳樂!”
出殯當(dāng)日,趙德慶登上車轅頭檢查車廂,當(dāng)時與魏長樂近在咫尺。
但他的注意力當(dāng)然不在一名車夫身上。
而且當(dāng)時魏長樂戴著斗笠,低頭不語,趙德慶就算掃了一眼,也是沒能看清楚他的面龐。
“終于想起來了!蔽洪L樂面帶微笑,搖頭道:“不過我不是柳樂,我是魏長樂!”
“魏長樂.....!”趙德慶皺起眉頭,驟然間身體一震,大驚失色道:“云州.....云州擒王的那個魏長樂?”
獸奴們此刻都已經(jīng)靠近過來,圍在鐵籠子外面。
“監(jiān)察院靈水司不良將,魏長樂!”魏長樂單手背負(fù)身后,“當(dāng)然,也是你口中在云州有點小成就的那個魏長樂!”
趙德慶握拳的手微微抖動。
他固然是震驚于魏長樂的身份,更驚駭?shù)氖菬o論魏長樂還是這些獸奴,本該都被囚禁,為何卻能如此自由?
“趙德慶,山南道司馬,桃莊六號!”魏長樂已經(jīng)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借著周圍的火光,翻開小冊子讀道:“永興十二年九月入莊......,如今是永興二十年四月,這樣算起來,你入莊快八年了,是老客戶!”
趙德慶盯著魏長樂手中冊子,瞳孔收縮。
他此刻當(dāng)然明白,那本冊子是什么。
毫無疑問,鶴翁手里有一份名冊,專門記錄了桃莊眾多客人的真實身份。
如果這本冊子只是在鶴翁手里,趙德慶倒也無所謂。
反正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在這臭水灘里混過,出賣桃莊,就等于出賣自己。
但這本名冊卻在魏長樂手中,事情可就大了。
鶴翁的修為神鬼莫測,只要鶴翁不愿意,魏長樂根本不可能從他手中獲取名冊。
現(xiàn)在魏長樂名冊在手,難道鶴翁......?
趙德慶后背直冒冷汗。
他難以相信,與盧氏有近二十年交情的鶴翁,怎可能與監(jiān)察院勾搭在一起?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領(lǐng)獸奴七頭,購十四頭,今存三頭!”魏長樂合起名冊,目光變得冷厲起來,“所以僅你一人,先后就殘害了二十一名孩子,而且十八人因你而亡!”
趙德慶粗聲道:“那又如何?”
“不急,咱們慢慢來!蔽洪L樂將名冊收入懷中,“剛才聽你們幾個在商議,審?fù)曛,今晚你要找人快活一番。你好像還要將誰調(diào)教成淫娃蕩婦?”
趙德慶冷哼一聲,道:“你既然聽到了,何必多問?魏長樂,你借助姚瓊娘作掩護(hù),偷偷來到襄陽,到底意欲何為?”
“我這人喜歡先私后公!蔽洪L樂開始活動手腳,“你褻瀆了不該褻瀆的人,本該割下你舌頭。不過你舌頭還要用,所以......!”
“所以如何?”趙德慶打斷道:“什么不該褻瀆之人?魏長樂,你們孤男寡女從神都來到襄陽,朝夕相處,那娘們一看就風(fēng)騷無比,搞不好你們半道上天當(dāng)被地當(dāng)床,勾搭的火熱.......!”
話聲未落,卻見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直沖過來。
趙德慶也不猶豫,低喝一聲,右手成拳,照著眼前身影,一拳狠狠擊出。
能夠坐上山南道司馬的位置,當(dāng)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除了出身門閥,擅長領(lǐng)兵作戰(zhàn),他個人在武道修為之上也是不弱。
幾十年下來,如今卻也是武夫三境銅身境界。
他不但精于刀法,一手?jǐn)嗬兹彩蔷毜脿t火純青。
若是全力以赴,斷雷拳足以擊殺一匹駿馬。
如今佩刀不在身邊,意識到魏長樂絕非泛泛之輩,趙德慶也不猶豫,出手便是剛猛十足的斷雷拳。
“砰!”
魏長樂不閃不避,一拳直接迎上趙德慶的拳頭。
只是一瞬間,趙德慶感覺指骨似乎在瞬間碎裂。
十指連心。
指骨碎裂帶來的錐心之疼瞬間向全身蔓延。
慘叫聲中,魏長樂手腕一轉(zhuǎn),已經(jīng)扣住趙德慶的手腕。
趙德慶感覺手腕被扣,魂飛魄散。
修武之人,最忌諱的便是被對手制住手腕。
那里是經(jīng)脈所在,一旦對方吐力震斷自己手脈,不但一條手臂瞬間廢去,而且對方可以利用摧毀手脈直接傷及心脈。
但魏長樂卻并未吐力摧毀他的手脈。
趙德慶只是感覺自己在瞬間飛起來。
魏長樂單手抓住他手腕,猛力一個側(cè)摔,卻已經(jīng)將趙德慶狠狠砸在地上。
趙德慶近兩百斤的強(qiáng)壯身體,卻是被魏長樂輕松擺弄。
地面上巖石。
壯碩的身體與堅硬的巖石劇烈相撞,趙德慶清晰聽到骨頭碎裂之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身上哪塊骨頭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