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針灸店,做到了大隱隱于市。
隱到不仔細(xì)找,根本找不到這么一個破舊的小店。
福安區(qū)是老城區(qū)中的老城區(qū),樓房全是老破小,居住的人也都是上了歲數(shù)的老年人,老人與老樓都是被忽視的群體,福安區(qū)可謂無人問津,很多住在長河市的年輕人,住上三五年都未必來過這里。
上官柔的針灸店倒是符合這一片老年人社區(qū)的氣質(zhì),唯獨她本人格格不入,像模像樣的白大褂里,穿著網(wǎng)襪高跟鞋,許平安總覺得她是故意玩反差。
“來打聽金子的事吧,微信上就可以問我了,怎么特意來店里了。”上官柔喜歡喝咖啡,招待客人也習(xí)慣于此。
許平安喝著熱咖啡,味道倒是不錯,他說道:“金子的事不著急,那么大一塊,你幫我處理也得花時間!
“其實快處理好了,可以先給你交個底,你找到的金子至少能買上一百萬!
“我的媽呀……”
一單生意就成了百萬富翁了?
如今通貨膨脹了,百萬富翁已經(jīng)啥也不是了,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已經(jīng)是一大筆財富了。
再加上之前方楠和紅葉幫忙撈偏門的錢,許平安差不多有兩百萬存款了,可以買房子了?
如果兩年后自己死了,至少死前過的舒坦了,如果兩年后有幸沒死,那也算是在長河市定居,有一個舒服的家。
買房子這事,的確是該做的。
“你好像還有別的事?”
“嗯,我知道上官醫(yī)生門路廣,想和你打聽一下,認(rèn)不認(rèn)識煉制法寶的高人!
上官柔坐在了辦公椅上,點上了一支煙,“法寶工匠很多呀,鬼市里特別多,你想找哪種?你是百鬼之軀,如果想要法寶,估計要用邪術(shù)師的東西!
“我想找高人,很厲害的工匠。”
“高人?有多高啊!
“三四層樓那么高!
上官柔輕輕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得找大家族,煉制法寶,一共有三家最厲害的,海慶坊和金剛鑄屬于中原正道,無常島是煉制邪派法寶的地方,這三個地方,不用我介紹,你自己就能找到,各家都有煉制法寶的高人!
“我要做的東西有點特殊,最好不是明面上的高人,像你一樣隱居的最好!
“你還真夠挑剔的,如果找到了,你可要給我錢的。”
“我就喜歡和上官醫(yī)生辦事,談錢多好啊,干脆利落!
找一個講義氣的辦事,不如找一個忠于錢的人辦事,因為拿錢就一定能辦好。
上官柔剛好是個愛財之人,這一點她倒是和紅葉有幾分相似,兩人都挺貪財?shù),“我試試去打聽一下吧,如果有消息了,一定通知你!?br>
“這件事得替我保密!
“我做事一向保密,否則就沒生意做了。”
江湖掮客,沒有立場,唯一要遵守的規(guī)則就是保密。
人人都有腌臜事,無論生活里多么正派,也不可能是完人圣人,總有些見不得光的想法或者事情,不方便自己去做,江湖掮客就能幫他們解決煩惱。
上官柔的生意里,也有過正道人士來找他,內(nèi)容算不上不凈,但她都不在意,只需要完成客戶的要求。
“既然來了,剛好有件事可以給你去辦!
“哦?又是福安區(qū)的?”
上官柔點點頭,“老人多嘛,事情也多,住在隔壁樓的一個老婆婆說,看見她兒子了,可她兒子早就死了!
“好,我這就去辦!
許平安去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事情根本不是靈異事件,房間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是老婆婆年老了,出現(xiàn)了一些老年癡呆的情況,所以說了一些胡話,而她的兒子去世了,自己的老年生活里,沒有人來照顧了,所以這些胡話被人誤以為是她撞見了不干凈的東西。
確定沒問題,許平安便離開了,因為他沒法治療老人的老年癡呆,倒是看到老婆婆的狀態(tài)之后,讓許平安的心情有些許低落。
人世間的事,才是最難解的。
福安區(qū)的居民全是老人,也是一個被嚴(yán)重忽視的群體,說句大實話,沒有年輕人愛關(guān)注老年人,網(wǎng)上當(dāng)鍵盤俠說幾句好聽的話,生活里屁都做不到。
反倒是上官柔始終常駐福安區(qū),以最便宜的價格,給老年人提供一些簡易的針灸治療,偶爾還會陪老人們聊天,所以她對這里發(fā)生的事,了解得更多。
邪醫(yī)沒有立場,也不會是個善良的人,但她所做的事,可比很多人善良多了。
許平安坐在路邊,有些感慨,如果自己有一天變成了老頭子,也不會有年輕人愛理會他,只會覺得這老頭走路不利索,說話不清晰,身上還會有一股老人氣味。
哪怕自己老了,想和年輕人多溝通,也可能被嫌棄。
而人老之后,體衰嚴(yán)重,會無法避免的患上各種老年病,健康狀況被折磨,渴望健康,卻求之不得,因為人無法逆轉(zhuǎn)衰老。
怪不得……從古至今人們都在追求長生呢。
沒人愿意變成一個糟老頭子。
感慨中,天空下起了細(xì)雨,南方也開始要步入冬季了,只不過這里的冬季很短暫,也不是北方那樣沒法出門。
細(xì)雨打濕了頭發(fā),許平安坐在臺階上,打算找一輛車回家。
一雙白白手,拍在了他肩膀上,他回頭一看,是撐著傘的上官柔,“有時候,做一個善良的人是痛苦的,你總會同情和共情他人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