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真沒了…”
林峰渾身一震,瞳孔放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旁邊這個戴著口罩的護士。
“你,你說什么?”
林峰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詢問一聲,整個身體,瞬間被抽干了力氣一樣。
如果說剛才在外面,是為了演戲,讓曾如萍相信自己無能為力。
那現(xiàn)在的林峰聽到這個惡耗,是一點都演不出來。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他孩子,也是他兒子。
“孩子,真沒了…”
“我親眼看到孩子在母體被,被一塊塊的,拿出來…”
護士語氣哽咽的抽泣著,眼眶泛紅的抹著眼淚。
“若初,我是你哥,這玩笑不能亂開,你好好說!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會沒了?”
“這里是上京最好的婦產(chǎn)醫(yī)院,怎么連一個普通的龍鳳胎都接生不了?”
“是不是誰脅迫你這么騙我的?給哥說實話,好嗎?”
“哥求你了,說實話,可以嗎?”
“你說,哥不會怪你的,哪怕是被人抱走了,或者換了都行!
“怎么都行,決不可能因為難產(chǎn)夭折的,對嗎?”
林峰有些抓狂的看著護士,不停的追問著。
這一瞬間,林峰腦海里如電影畫面一樣,瘋狂運轉(zhuǎn)著。
這壓根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孩子怎么會真的沒了?
這個護士不是別人,正是林峰養(yǎng)父母家的那個妹妹林若初。
之前在得知婉清懷孕要被接回京都時,林峰就私底下聯(lián)系了林若初。
妹妹是山南醫(yī)科大畢業(yè)的,那個時候就讓杜立才在京都找關(guān)系。
幫林若初找了工作,給安排在上京最好的婦產(chǎn)醫(yī)院。
可以說這個妹妹,已經(jīng)在這家醫(yī)院工作快一年了。
當(dāng)時林峰也不知道婉清生孩子會被安排在那家醫(yī)院。
便先塞進了上京婦產(chǎn)科最好的醫(yī)院,現(xiàn)在的林若初,已經(jīng)成為這個科室的護士長了。
林峰本意是想在婉清生孩子的時候,讓護士長的林若初。
偷偷把孩子交給自己,連夜轉(zhuǎn)移給藏起來。
可剛才忽然蹦出一個難產(chǎn)的情況,來讓林峰跟曾如萍選擇保大保小。
林峰還以為這是林若初故意安排的,用孩子夭折的假象,來私下保存孩子。
可現(xiàn)在卻聽到孩子是真沒了,這不是林若初故意搞出來的。
那林峰就有點接受不了,夭折跟被抱著送人,林峰寧愿孩子活著被送出去。
也不想自己孩子,就這么被一塊塊的丟進垃圾桶里。
“哥,你,你別激動,你聽我說,好嗎?”
“嫂子身材本就瘦小,生第一個時候是順產(chǎn),嫂子幾乎沒有力氣去生!
“到第二個的時候,嫂子已經(jīng)陷入昏迷了!
“我們只好進行了剖腹,可第二個孩子,是,是個死胎…”
“是第一個生的時候,嫂子吃不上力,導(dǎo)致第二個在里面,被各種擠壓。”
“然后,然后就沒了…”
話沒說完,林若初已經(jīng)哭的泣不成聲,看樣子不像是假的。
而林峰滿臉呆滯,卻還是不愿意相信這一切。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所以,剛才無論我簽不簽字,孩子都活不下來,是嗎?”
這時,曾如萍與王東亭冷著臉走了過來。
顯然剛才林若初的話,都被她聽到了。
“不,不是…”
“第一次我找你們的時候,大的剛出來,我們準(zhǔn)備剖腹,還不清楚孩子在里面的狀況。”
“但只要剖腹,就有大出血難產(chǎn)的風(fēng)險,所以我們得讓家屬提前簽好字!
“只是,只是剖腹后,才發(fā)現(xiàn)二胎發(fā)育沒成型,又被一胎擠壓的沒了…”
“所以,所以才造成這樣,嗚嗚…”
林若初說著說著,也癱坐在地上,無比自責(zé)的哭泣著。
“帶我去見孩子,尸體…”
曾如萍身體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死心,還是不相信林若初的話。
語氣淡漠的說完,拽起林若初就要往手術(shù)室走去。
“放開她,她自己會走…”
情緒也異常失落的林峰,豪不客氣的從曾如萍手上,接過林若初。
此刻的他,與曾如萍之間,形同陌路。
沒走兩步,便來到充滿血腥味的手術(shù)室里。
也顧不上什么細(xì)菌不細(xì)菌的,在林若初的帶領(lǐng)下。
徑直來到醫(yī)用托盤跟前,清晰可見一攤攤血肉堆積在里面。
小胳膊,小腦袋的輪廓還是能看清的。
雖然有點惡心滲人,但事實卻擺在了眼前。
那是林峰與楊婉清夭折的兒子,變成了一塊塊的躺在托盤里。
“兒子,對,對不起,對不起,是媽錯了!
“媽以后再不逼你做任何事了,媽錯了…”
下一秒,曾如萍捂著嘴,眼眶通紅的小聲抽泣著。
可站在前面的林峰,仿佛沒聽見一樣,一點不為所動。
“若初,裝起來,我要帶走孩子…”
林峰的聲音此刻也是充滿了沙啞哽咽。
“哥,對不起,是我不好…”
“是我對不起你…”
林若初把所有的錯歸在自己身上,可她只是個護士長,并不是接生的主治大夫。
“不,不怪你,是,是你哥命里沒有。”
林峰失魂落魄的回應(yīng)一聲,主動拿起托盤,然后轉(zhuǎn)了過來。
此刻的他,眼眶通紅,淚流滿面,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讓林若初拿了個醫(yī)用保險盒,將殘肢斷臂的孩子倒進去,蓋上蓋子。
然后慢慢的向外走去。
“兒子,你去哪,兒子,媽錯了,兒子…”
隨著林峰的腳步越來越遠(yuǎn),曾如萍在后面的哭泣聲,也越來越低。
“溫濤,幫我聯(lián)系個墓地,現(xiàn)在,馬上。”
離開醫(yī)院后,林峰直接一個電話打了出去,然后開車帶著一盒兒子奔向了墓地。
與此同時,醫(yī)院地下車庫里,幾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
推著一輛被玻璃護罩隔絕的嬰兒車,腳步加快的向不遠(yuǎn)處的救護車奔去。
“快,快點,再快點…”
幾人行事匆匆,臉色冷漠,在安靜的地下車庫里奔跑著。
幾分鐘后,孩子被推進車?yán),然后這輛車換了個外地牌子。
一刻不停歇的向京都外奔去,去了哪里,誰也不清楚,包括曾如萍在內(nèi)。
今夜,無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