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此刻渾然,陸長生持劍,四方無動,就這么望向上空。
天闕蹙眉,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長劍上,不見劍鋒,可那種凌厲與鋒芒卻由內而外。
更讓人不理解的是,感受著其波動,明明只是一件天神法器,卻讓人莫名心悸。
這柄劍帶著難以言喻的神采,卻從未見過,這些人都持有圣人法器,可面對這柄劍時帶著截然不同的感受。
“那是什么?他的本命法器嗎?”
寧天星忍不住開口,甚至向顧傾水詢問,眾所周知,顧傾水是陸長生的弟弟,問他應該沒什么問題。
結果顧傾水茫然搖頭,這東西他哪里見過。
“虛張聲勢!”
天闕說罷,不管不顧,大手已經臨近。
他一身道法凝結加持,漫天符文盡是自身之法的顯化,每一個符文都蘊含精深之意,拿什么來破。
即便承認陸長生劍意非凡,已然不朽,可那又怎樣!
“殺!”
驚音自此而起,天闕長嘯。
陸長生凝視,眸光中的淡漠卻沒有了多少情緒,這一刻他豁然揮出一劍,不曾輕視,也未曾留手,當劍光閃耀,朝著前方斬落之時,沉墜的大手轟然一震。
那只手何其龐大,遮天蔽日而來,帶著無法言喻的恐怖力量,正如天闕所說,竟真伴著上蒼沉墜之感。
可隨著一劍斬落,大手停滯,有著片刻倒轉,就在手掌處裂痕浮現(xiàn),半邊掌心,兩根手指被生生削斷!
“什么!”
天闕驚呼,不可置信。
那些人也感受到此時的變故。
陸長生卻什么也沒有說,縱劍而起,再次揮斬殺落,這一劍好似跨越萬古,殺向未來,所過之處不朽不滅,斬裂所有,橫過天宇之時,日月停滯,星辰破滅。
所謂的日月星化作泡影,散作光輝。
就連纏繞在側的鎖鏈也被截斷,法則之力蔓延逸散,不再凝實。
當陸長生揮出第三劍,整條臂膀炸開,在旋渦中像是有半邊身子要從那里探出,可是整個旋渦,就連云層都被劈開有天光垂落,得見片刻光明。
天闕瞳孔巨震,感受著道法破滅,即便過去了,劍氣劍意甚至就連道痕都還未曾徹底泯滅。
“劍道不朽!”
不知是誰發(fā)出驚呼,眼中不可思議,這樣的道果出現(xiàn)在這樣的境界,誰人見過。
甚至他們在爭鋒,決戰(zhàn),卻全都下意識停滯下來,哪怕他們自身道法同樣深厚,單論道果深淺也到了這一種境地,可那是劍道,難了太多,更何況他才修行了多少歲月,如何叫人平靜。
一個當世之人,伴著朝氣而來,卻修成了絕頂教主,肉身成圣。
這足夠震爍古今,卻在眼前,他以劍道橫天,斬出了劍道不朽,這古來未有,歲月追溯不可見,未來凝視幾時再有。
“原來他才是最大的對手!”
太微開口,不只是他,許多人全都看向了那道身影,卻不是忌憚與畏懼,而是在正視,劍道不朽讓人震撼,只是驚嘆于他在這樣的年紀卻趕上了自身無數歲月積累沉淀。
然而天闕依舊站在天穹下,陸長生持劍而來,惶惶劍光映入眼簾,他殺向了這里。
鏗!
耳畔傳來驚音,天闕手中一道神輪顯化,傳聞那是以天地之力凝聚鑄就而成,那也是他的本命法器。
長劍所向,神輪劈下,二者間迸發(fā)出璀璨耀眼的光輝。
只是這一次,天闕的手輕顫,很細微,臉上的神情終是在此刻生出了變化。
他依舊在搏殺,激戰(zhàn),諸般道與法交織顯化,陸長生卻不見其它,唯有手中長劍落下,縱橫之間劍光好似自歲月前而來,他的身影在自那光輝中走來。
不知道他在思索著什么,與劍相合,破滅虛妄,即便手上的劍只是天神法器,卻比蒼吾更加的契合,即便蒼吾曾是界主戰(zhàn)兵,卻終究不如他的本命法器隨心。
哧!
恍惚間,陸長生與天闕碰撞,劍鳴回蕩不絕于耳,自天而地,雙方不知道廝殺了多少回合。
天闕的確非凡,沒有人否認,只是這一次獨自面對陸長生的時候卻終究落了下風,哪怕很細微,那些人依舊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差別,戰(zhàn)到最后,他必然會敗。
也不說還有什么驚世手段沒有展現(xiàn),或許有,卻不是這個境界能夠施展,就比如天之法身。
只是到了他能施展時,陸長生同樣邁入那個境界,可劍道不朽,又豈會尋常。
終于,隨著長劍劃過,天闕手中神輪劇烈顫動,身上戰(zhàn)衣浮現(xiàn)劍痕,剎那間,長劍所向,洞穿肩頭,劍意在蔓延朝著前方絞殺而動,要撕裂所有。
“啊!”
怒吼隨之響徹,神輪爆發(fā)神采,蓋過所有光輝,他的身形倒退時,長劍從肩頭脫離,身上的戰(zhàn)衣卻被鮮血染紅,他的道與法被迫,道心不穩(wěn),看向陸長生時,眼底猩紅,目眥欲裂。
他敗了,已經沒有任何辯駁的余地。
陸長生卻像是回神,皺眉道:“你喊什么!”
“這怎么可能,我敗在了你的手上……”
“嗐,我還以為是什么,這不是很正常嗎?況且你以前又不是沒敗過,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你……”
這一刻天闕眼中殺意到達了絕巔,他不甘,整個人都在輕顫,無法控制。
陸長生繼續(xù)道:“而且敗在我手上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待我成帝為仙,你完全可以光宗耀祖!”
這種事情不全是靠自己一張嘴嗎?換個說法,那情況還能一樣?
陸長生真要是成仙了,他完全可以向外吹噓,自己曾惜敗于仙人之手,傳出去誰不得夸兩句,豎起大拇指,這樣的經歷是個人就能有的?
聽著這些,天闕無法容忍,卻好似沒有了辦法。
他看著陸長生,不知在想什么,做出了怎樣的思量,就在下一刻,沒有任何征兆,轉身時果斷走了,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就消失不見。
而這倒是讓人沒想到。
陸長生沒有去追,依舊站在原地,只是喃喃開口。
“跑的還挺快,我信譽這么差嗎?”
畢竟自己之前說過,擊敗他之后,可以放他離開,不能說話不算話,況且敗在他手上,哪怕道心無損,也不會再被他視為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