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舟見娘親對二姐姐這般態(tài)度,心中頓時更急了。
要知道,娘親對二姐姐素來都十分疼愛,便是大姐姐尋回之后,也沒有改變半分,而今她卻因著這件事對二姐姐疾言厲色,這讓姜逸舟心中升起焦急和遷怒來。
他忍不住開口,“娘親,您一直責(zé)怪二姐姐做什么?要我說,這件事就怪大姐姐,醉仙居之事定然就是她派人宣揚(yáng)開的,不然此事怎會在短短的時日里就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無人不知?”
姜晚霜的眼眸微閃。
他可算是說了句有用的話。
這正是姜晚霜想說的,只不過她不方便開口,就只能引導(dǎo)他來說。
姜晚霜故意出聲斥責(zé),“逸兒,你不可這般揣度大姐姐,大姐姐最是心善,如何會罔顧國公府名聲故意做出這樣的事來?”
姜逸舟卻覺得自己所猜的沒錯,他語氣愈發(fā)篤定,“這件事除了是她做的還能是誰?我定然沒有冤枉她!依我看,那日那如意郡主多半也是與她一伙的!”
不得不說,姜逸舟真相了。
想到那日自己被楚言奚指著鼻子罵的情形,他就覺得分外窩火。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粗俗野蠻的女子?她竟然還是郡主,簡直是侮辱了郡主這名頭。
許氏聽了自己兒子的話,也不禁開始懷疑起來了,難道這事真的是棠兒在推波助瀾?
想到先前她性情大變之后的模樣,許氏心中的懷疑一下從五分變成了八分。
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所以,十有八九就是她所為。
思及此,許氏原本對姜晚霜的怒氣一下就發(fā)生了轉(zhuǎn)移,落在了姜晚棠的身上。
姜晚霜一直暗暗觀察許氏的神色,見她神色的變化,當(dāng)即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姜晚霜暗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禁不住心頭一喜,她連忙又添了一把火。
“娘親上回才剛剛派了文嬤嬤去訓(xùn)誡姐姐,姐姐這一回又怎會繼續(xù)不顧國公府的名聲恣意行事?
姐姐就算恨我入骨,不想看我好過,但逸兒是她的親弟弟,她無論如何也會為了逸兒的名聲著想的呀。
娘親,我覺得這件事定不是姐姐所為,就算真的是姐姐做的,也定然另有隱情!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每一句話都好似在為姜晚棠說話,但字字句句卻都暗藏挑撥,許氏一下就想起了上回自己派文嬤嬤去請人,最后她反過來刁難文嬤嬤之事,她的火氣成功地被拱了起來。
她怒聲斥罵,“那不孝女連我這個親娘都半點(diǎn)不放在眼里,又豈會在乎逸兒的名聲?”
到底是在外頭養(yǎng)大的,心性被養(yǎng)歪了,心里頭只顧著自己那點(diǎn)子利益,是半點(diǎn)都不把國公府的名聲放在眼里!
姜逸舟也從旁附和,“對啊,就算她真的被二姐姐的鋪?zhàn)訑D兌,壞了生意,但那也不過就是一點(diǎn)蠅頭小利罷了,何至于這般勞師動眾地宣揚(yáng)開?
她但凡是有一點(diǎn)大局觀,就應(yīng)該先回國公府來,大家私下里把事情解決了,她倒好,竟聯(lián)合如意郡主那么一個外人來對付自家人,她心里眼里到底有沒有國公府這個家?”
許氏越聽越氣,口中連連大罵不孝女,此時的她已然完全忘了自己一開始的初衷是要對姜晚霜興師問罪,姜晚霜的那件事似乎就此不了了之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姜晚棠。
姜晚霜立馬趁勢站起來,上前給許氏按壓太陽穴,這是她做慣了的事情,很快就按得許氏眉目舒展。
她趁勢柔聲開口,“娘親,您莫要?dú)鈮牧松碜,姐姐定然也是一時糊涂,這才行事略有偏頗。
加上她對女兒素有敵意,此事發(fā)生之后,她定然誤會了女兒,覺得是女兒故意針對她。
說來說去,此事都是女兒有錯在先,今日,我合該親自登門向她致歉的!
許氏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重重的冷哼,“就算你有錯在先,她也不該罔顧國公府的名聲,做出此等荒唐事來!現(xiàn)在鬧得外頭到處都在議論我們,國公府的顏面都丟盡了!”
姜晚霜聽她一聲聲地罵著姜晚棠,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姜晚棠想跟她斗,還是太嫩了。
只是想到這一回自己栽的大跟頭,姜晚霜心中那點(diǎn)子得意又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惱怒。
這一筆賬,自己定要想法子討回來不可!
姜晚霜輕輕咬唇,面上故作為難之色,“可是,總不能一直放任著外頭的流言蜚語不管,時日久了,國公府真的要成為大家的笑話了。”
一提到這個許氏就生氣,但她自己卻也一時沒有辦法,她總不能去堵住那些人的嘴巴,讓他們不要再議論了。
姜晚霜又遲疑地開口,“娘親,女兒倒是有一個補(bǔ)救之法,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許氏一聽,當(dāng)即道:“你有什么法子快說,別猶猶豫豫的。”
姜晚霜這才緩緩開口,“在百姓眼里,姐姐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大家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所以才會對此津津樂道。
如果這個時候姐姐能出面解釋這件事是一場誤會,或許百姓們就會消除對國公府的誤會了!
許氏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但姜晚霜的臉上卻滿是遲疑之色,“怕只怕,姐姐未必會愿意。”
許氏臉上的喜色當(dāng)即一收,轉(zhuǎn)而露出了一股惱怒,“此事是她惹出來的,由不得她不愿意!”
許氏剛撂下這句狠話,外頭就傳來了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
“誰又惹出了什么事?”
聽到這道聲音,三人臉上頓時露出了各異神色。
姜晚霜臉色微僵,身子緊繃,姜逸舟則是眼神閃爍,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架勢,下意識就想找地方躲一躲,唯有許氏滿臉歡喜地起身迎了上去。
一個身形高大,體格健碩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他身上還穿著臟污的外袍,渾身上下風(fēng)塵仆仆,下巴上的胡須也許久未曾打理,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分外銳利。
他便是當(dāng)今定國公,姜瑾睿。
他正當(dāng)壯年,是最年輕的國公爺,時任巡防營都尉,閑時操練士兵,若有匪患,亦兼任剿匪之責(zé)。
此次他便是受命前去祁縣剿匪,已有月余之久。
“老爺,您回來了?”
許氏見他這一身風(fēng)塵也半點(diǎn)未嫌棄,反而一臉心疼,“怎又弄成這般模樣?可有受傷?”
姜瑾睿一臉威嚴(yán),“區(qū)區(qū)匪患,豈能傷我分毫?”
見他這副威儀之態(tài),許氏的心中不禁生出驕傲與崇拜來。
她趕忙吩咐,“文嬤嬤,快,快吩咐人燒水,武嬤嬤,你命人張羅一桌好酒好菜,要快!
姜逸舟和姜晚霜都老實(shí)上前請安,“兒子/女兒見過父親!
姜瑾睿隨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旋即目光落在姜逸舟的身上,“逸兒,是不是你又惹了什么禍?zhǔn)??/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