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珩的眸色微深幾分,看著姜晚棠的目光帶著審視。
他似笑非笑,“姜小姐,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要誅九族的!
姜晚棠:“我名義上已是殿下的王妃,這九族豈不是也包括了殿下?”
魏無珩:……她可半點都不矜持。
姜晚棠又緩聲道:“相反,若殿下事成,我也能雞犬升天,便是要擔一擔誅九族的風險,也是值得的。”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她說出來卻如同吃飯喝水這般輕松,魏無珩低低笑了出來。
他的這位王妃,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妙人。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姜晚棠,“這份謝禮本王想要,你給得起嗎?”
他沒再藏著掖著,姜晚棠知道,這是彼此要開誠布公的意思,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微微提了提心。
她要跟他好好地談一談條件,彼此達成盟約。
姜晚棠心中盤算,面上一派沉穩(wěn)。
“首先,我能給殿下治好腿疾,這是你爭位的先決條件。此事除了我,沒人能做到!
“其次,我乃定國公府的女兒,我父親也會成為殿下的助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能靠我的醫(yī)術,為殿下賺取聲望,還能為殿下賺取錢財,這兩者,都是上位者不可或缺的!
魏無珩手指微曲,輕輕在輪椅的扶手上敲擊,一下下,十分有節(jié)奏。
這種拉鋸會給人增加一股無形的壓力,但姜晚棠神色如常,鎮(zhèn)定自若。
幾息過后,魏無珩終于開了口。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他不禁自省,難道他的演技竟如此拙劣?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同樣窺出了他的野心?
姜晚棠看著他,神色平和,語氣卻帶著一股篤定。
“殿下數(shù)次出手相幫,同時也把底牌泄露給了我。一個剛剛回京,毫無野心的王爺,如何能在各處都有絕對的人脈?”
“外人不會懷疑到殿下的身上,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您雙腿殘疾,一輩子都是個廢人,然而我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的這個秘密!
“殿下在南疆拼殺那么多年,立下赫赫戰(zhàn)功,羽翼豐滿之際又不得不急流勇退,將自己打拼來的一切拱手交出,誰能甘心?您有勇有謀又有功勞,才干絲毫不輸太子,便是我處于殿下的這個位置,也會想努力爭一爭!
魏無珩聽完姜晚棠的這番話,心中不禁掀起微微波瀾,眸色也深了幾分。
他在南疆一待便是十年,誰人知曉這十年的艱辛?誰人知曉他曾有多少次在鬼門關里走過?
是人都有野心,他不甘心將自己多年的努力拱手讓人,只做個諸事不問的閑散之人。
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飛鳥盡良弓藏的那一日,是以他早早就做了安排部署。
萬春輝也只不過是他安排中的一小步罷了。
他的這些想法,落在一般人眼里,可謂大逆不道。
然而姜晚棠說來卻是如此疏松平常,甚至言語間還十分贊同,對自己的遭遇她亦大有不平之意。
這種感覺很奇特,讓他的心頭微微觸動幾分。
“你不怕?”
姜晚棠神色坦然,“富貴險中求,任何事都伴隨著風險,有何可懼?”
魏無珩看著姜晚棠,倏而朗聲笑了起來。
“姜小姐,你真的很有意思,與尋常閨閣女子都大不相同!
姜晚棠坦然受下了他的夸獎,“我本就不是尋常閨閣女子!
想到她特殊的生長環(huán)境,魏無珩了然。
同時他也不由生出幾分慶幸,慶幸她有此經(jīng)歷,不然,世間便將多一個古板無趣的大家千金,少了一個醫(yī)術高超,想法推陳出新的妙人。
姜晚棠:“殿下,我可以做你的幕僚,也可以做你的錢袋子,助你成就大業(yè)!
她語氣鄭重,神色認真,如同在宣告戰(zhàn)書。
魏無珩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本王能得此助力,實乃三生有幸。”
姜晚棠聞言,終于露出一抹笑來。
至此,他們彼此便算是正式達成聯(lián)盟。
魏無珩不是會虧待盟友之人,他許下承諾,“若你當真能如你所言那般,為本王登基提供助力,那本王也會投桃報李,立你為后。”
姜晚棠并不想當什么皇后,但她也不會出言推辭。
以后的事誰都說不準,她就算不想當,但該是她的功勞,她也不會往外推。
“除此之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要求,希望殿下能答允!
魏無珩挑眉,“你說說看?”
姜晚棠:“屆時,我想向殿下討要一個人,希望那人能由我親手處置!
魏無珩眸子微動,“何人?”
“太子側妃,舒曼檸!
提起這人,姜晚棠的眼底便浮出一抹恨意。
魏無珩捕捉到了,心底若有所思。
他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二人私下完成了這場大逆不道的談話,而那一頭,魏婉茹和王英豪也如期完成了婚禮。
這場婚禮同樣十分熱鬧,賓客盈門,但氣氛卻是透著一股莫名古怪,王英豪應酬賓客之時,總覺得那些人表面上在笑,實際上都在暗地里笑話他。
王英豪氣不順,魏婉茹更是如此!
原本她有公主府,婚后能單獨住到自己公主府去,根本不用伺候婆母,看王家人的臉色。
但現(xiàn)在她被降為了郡主,因為母后求情,父皇沒有收回那座公主府,但依照禮制她也沒有資格搬過去,只能住在王家。
如此一來,她就與尋常媳婦沒有什么不同,今后都要伺候婆母。
光是想到這一點,魏婉茹就滿臉陰郁,半個笑臉都擠不出來。
她未來的日子,注定要過得雞飛狗跳。
果然,婚后第一日,她就受到了婆母洪氏的刁難與敲打。
哪怕洪氏忌憚太子,行事并不過分,但魏婉茹依舊覺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更讓她郁結的是王英豪對她的態(tài)度。
新婚之夜,王英豪對她毫不憐惜,她疼得面色慘白,渾身痙攣。
她不愿伺候他,便將人趕去了妾室那里,誰知王英豪就像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從此夜夜留宿在各個妾室那里,連魏婉茹的正院都不踏足半步,又把魏婉茹氣得半死,覺得王英豪不給自己這個正妻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