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被說的面紅耳赤,既覺得大公子被三皇妃說這些話,冤枉他但又算不得太冤枉,又覺得想要跟她承認(rèn)今日這事錯也在自己,實(shí)在不好意思開口。
三皇妃又道:“你們兩個年輕,在這種事上醉心些也正常,只是要需得注意身體,莫要等年歲大了再后悔,尤其是你,從袛他習(xí)武多年,你若是事事都依著他,你怕是早早便要被他耗出些毛病來。”
文盈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聽下去了,只能低著頭,都是有些想要出去將賀行潤換進(jìn)來的沖動。
只是三皇妃拉上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知你爹娘不在身邊,從袛?shù)男乃荚偌?xì)也畢竟是男子,我總擔(dān)心你吃虧,到時候苦了自己!
她的言語化作暖意籠上文盈心口,她頗為慚愧的點(diǎn)點(diǎn)頭,到底還是感謝三皇妃能同自己說這些的。
她自來在說奉承話、漂亮話上沒什沒天賦,彼時即便是想要說兩句叫三皇妃聽著開心,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句:“有您記掛著,是奴婢的福分。”
“莫要再說什么奴婢了,從袛不是說,過斷時日便要給你辦上幾桌酒席,算是你們二人的婚宴嗎?”
三皇妃有些意外:“這小子不會沒同你說罷?”
“提過一嘴的,但奴婢如今身份在這,未到成事的時候,還是得守著規(guī)矩。”
“又是這些沒用的規(guī)矩,也罷,你在外面講究、在從袛面前講究,我都不管,但在我面前,你不許再說這種話!
眼看著三皇妃半起臉來,文盈忙應(yīng)承下來。
三皇妃話說的有些急,倒是得停下來懵喘上幾口氣。
雖則這次見她,她的精神頭照比之前好些,但也只是表面,內(nèi)里仍舊被她圓滾肚子里的孩子掏空。
文盈想幫幫她,最起碼叫她短暫的不難受也好,但想了很久,她既覺得無力,又覺得自己沒用,若是她也會布偶戲,是不是也能哄她開心?
只是還未曾讓她自責(zé)太久,三皇妃又開了口:“其實(shí)我也覺得,有些對不住你。”
她嘆氣一聲,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從袛其實(shí)早便想跟將事定下來,尤其是你之前剛從合州回來的時候,他怕你再生出想要離開的念頭,但是卻因?yàn)槲乙恢蓖蟮R,我是他師姐,他說長姐如母,他成親時希望我能去,但我這孩子很不合時宜,便也只能叫你們的婚期也往后拖!
她自嘲一笑:“我這個身子時好時壞,今日能見你,倒是這孩子還有些良心,能跟我一起來跟你道個歉!
“您言重了!蔽挠炔幌虢腥叔载(zé),也是想要將心里話尋個人說上一說。
“其實(shí)公子所說的成親,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婚書一張,說心里話,我之前想過的親事,便是同爹娘和未來婆母一起吃一頓飯,蓋上蓋頭,繞著村里走一遭,雖然則簡陋但我心安!
文盈喃喃道:“我就如同一個矮瓷盆,若是給我?guī)讞l小魚、幾顆矮草,定是能長的歡,但若是在我這種上一顆大樹,這便不是我能承擔(dān)的起、承受的住的!
大公子與她來說,就如同大樹,樹干的粗壯她承擔(dān)不住,樹根的延伸只會將她鉆個粉碎。
她之前只想離的遠(yuǎn)些,她不想被弄的四分五裂,只是如今瓷盆有了私心,貪戀大樹的所有。
文盈抬眸,看著三皇妃欲言又止,許是在擔(dān)心她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便又想著離開,倒是叫大公子的心意白白浪費(fèi)了去。
她緩和了語調(diào):“既然公子寧可不去娶高門貴女也要給我名分,我也確實(shí)想順著公子些,能隨著他的開心來,他想要有婚宴,辦一場便是了,但至于辦出來的排場,還是莫要太大了,他不管后果,但我不想因我的身份,叫他被同僚說嘴!
三皇妃這下倒是不說她總將身份掛嘴邊了,畢竟出身這種東西,也并非是不說便不存在的。
她將文盈的手又握的緊了緊:“好,你既想好了便成,日后好好的,有你陪在從袛身邊,他也不至于太孤單。”
文盈在她身邊乖順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說什么,自己都應(yīng)承下來便是。
三皇妃說的話中,有為著大公子來勸她、叮囑她的,也有站在過來人的角度來提點(diǎn)她、教導(dǎo)她的,她雖知自己能得三皇妃這般對待,雖則有些三皇妃并不厭煩她的原因在,但大部分還是因?yàn)楣涌粗厮?br>
她確實(shí)如同公子說的那般,一點(diǎn)點(diǎn)在同公子身邊的人有接觸,即便是她沒準(zhǔn)備好,即便是她仍舊做不得什么主母,她也在被公子硬帶在身邊,叫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知曉他對她的看重。
她如何能不為公子的這份心意而動心呢?
文盈陪著三皇妃又說了一會兒的話,大公子回了來,給她帶來新烤出來的兔肉。
三皇妃倒是沒繼續(xù)留著她,只笑著擺手:“快將她帶走罷,免得我留下來說上兩句話,你心里還惦記!
陸從袛對著她拱手,半點(diǎn)不覺自己不愿文盈離開身邊太久,是個什么值得害臊的事。
他笑道:“多謝師姐,改日我?guī)е挠タ茨!?br>
拉著文盈出門后,他又按照火把節(jié)的傳統(tǒng),帶著她在篝火旁轉(zhuǎn)了好幾圈,本就酒意未消的文盈轉(zhuǎn)的更迷糊了些。
倒是也沒在這待太久,便一同去尋三皇妃等人告辭離去。
上了馬車的時候,文盈后知后覺想起來:“好像還未曾去拜見過三皇子,這樣就走了,會不會不好?”
“無妨,他在營帳之中說要緊事,咱們?nèi)魧iT進(jìn)去同他告辭,還要將旁人的視線給引過去,反倒是壞了事!
文盈點(diǎn)點(diǎn)頭,但是腦中卻浮現(xiàn)賀郎君在三皇妃身邊的時的模樣,方才他們進(jìn)去拜別,瞧著他又似小狗兒般坐在三皇妃旁邊的臺階上,陪她說話。
她想,既然他們與大公子都是多年的相識,那相比三皇子對賀郎君也應(yīng)當(dāng)是熟悉的。
都這般熟悉了,賀郎君明顯到不背人的情意,三皇子就當(dāng)真不知道?
是壓根就沒察覺,還是……故意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