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銀禾讓伺候晏柳的人時常關注她的情況,若是有什么大小事情只管遞信回江州,她心里就有數(shù)了。
但她這樣做不是信不過晏時車他們,而是不放心晏柳,自己的女兒什么脾性她是知道的,在江州都是個霸王。
當然,這個霸王做的都是懲惡揚善的事兒,葉銀禾只是關心女兒而已。
晏時車他們又豈會不知道葉銀禾是個什么樣的人,甚至還比她積極些,三不五時的就從京城送些好東西過去,順便再讓內侍把晏柳的情況跟她說道說道。
如晏柳今日吃了什么覺得好吃的,之后連吃了幾日吃到膩味,又說她一個年紀小但輩分大的姑姑教導外甥侄女兒武術,又學武的跟她打起來都不是她對手,還要拜她為師。
葉銀禾聽完內侍的話,對女兒是徹底的放下心來,沒有欺負人,沒有被人欺負就好,就好!
葉銀禾知道,晏時車他們是不會虧待了晏柳的,甚至若是晏柳受了欺負,他們還會給晏柳撐腰。
晏柳在京城是徹底安穩(wěn)下來,另一邊,晏澤也和晏時車給他的精英暗衛(wèi)到了南下海城。
海城就在海邊,專注于海產業(yè),靠的是出海捕魚為生。
晏澤身穿束袖束腰短袍,下身穿著一條黑色扎腳褲,要將別著一把短刀,頭上是用布條束發(fā)。
從知事起,晏澤就沒有再扎過孩子頭,都是以男子束發(fā)為主。
但他又是一張孩子臉,六歲的年紀了,一臉老成成熟。
跟著他的三個暗衛(wèi)對他拱手道:“小公子,我們的先去打探消息!
晏澤點頭,他手里拿著海城這邊之前的調查報告。
海城誰家獨大,暫居多少資源等等都有統(tǒng)計的,他們第一個來海城調查自然是因為這是晏長容安排的。
殺雞儆猴,這雞就是海城的那些貪官污吏了。
客棧樓下,守著的人看到出去的三個便衣帶刀男人,打了個眼色。
“他們出去了。”其中一個人低聲道。
“他們只有四個人,那三個都出去了,只剩下的那個小郡王算個屁,我們悄悄把他殺了便沒有人再來管了!
幾個人得到的命令也是如此,若是有可能的話就把秘密前來的人給殺了。
“再等一個時辰?天還未黑呢?”
“要是他們回來怎么辦?那些可都是宮里的高手!
宮里跟出來的高手不在晏澤的身邊,他們才能下手。
這里是海城,不是京城也不是江州,要殺一個小孩子不是容易得很?
這么想著,幾人也不管天黑沒黑,直接就要動手。
晏澤彼時就坐在椅子上,一手看著資料,有對比了他任務清單里的東西。
突然,他耳朵微微一動,外面?zhèn)鱽磔p微的腳步聲。
合起手里的東西,晏澤看了眼桌上的東西,只有一把瓜子兒,還有一壺茶,幾個茶杯。
他伸手抓起瓜子兒。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磉甸T聲。
“客官,您要的飯食來了!
房門外,小二忍著懼意說道,他是身后跟著四個人,其中一人手里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晏澤確實叫了飯食,這會兒過來沒錯,但小二的腳步聲中夾雜著輕微的雜亂聲音絕對不假。
來到海城會遇到什么他自然清楚,手里的瓜子兒已經捏在指尖,而房中的暗處還有暗衛(wèi)守著。
“進!彼f道。
小二看了眼邊上,架在脖子上的刀松開些許。
小二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左右兩邊的人就沖了進去。
小二啊的一聲,就要跑出去,邊上沖進去的四人就倒了兩個。
喉嚨中間有兩個血洞,他們倒地捂著泊泊滲血的喉嚨,顫抖將死。
后面的兩個根本來不及思考,直奔而去,手中的劍對著那坐在桌邊的稚童。
然而下一秒,他們的動作一頓,人往前栽倒,撲通就砸在地上,還絆倒了一張椅子。
有血在額頭上滲出來。
小二躲在角落里,菜早撒了一地,他拿著菜托擋在面前瑟瑟發(fā)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晏澤起身過去,拍了拍面前的菜托,他很冷靜的說:“去報官!
小二看著面前跟著金童似的小男孩子,再看地上的四具尸體,想到剛才架在脖子上的刀劍,點了點頭就跑下去了。
兩刻鐘的時間,府衙的人來了。
一進門,為首的男人便抱拳躬身作揖,說道:“下官拜見小大人。”
此人名喚盛海天,是海城人,也是海城知府。
盛海天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只知道是京城來的大人物,之前還以為是個成年人。
盛海天管著海城,也是盛家人,如今盛家在海城一家獨大,京城過來的大人物就是來查他們的。
方才看了一眼都很是詫異,當今圣上當真是昏庸,還是京城無人可用?竟然讓這么小的孩子來查案,也不怕死在路上了。
盛海天心里蛐蛐著京城的當今天子,又對眼前的小子不屑一顧,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還敢出來查案。
既然他們晏氏皇族不在乎這小子的死活,到時候死在海城也就怪不了別人了。
盛海天想著。
晏澤也在打量他,他眼神的變化一點兒也沒漏掉。
盛家,盛海天,海城知府,時年四十有七。是從海城主簿一路晉升的,當然,他能做到海城知府這個職位,盛家這邊動了不少人力財力的。
這個盛海天膽子不小,心思也多。
有句話叫天高皇帝遠,他們仗著距離京城遠,皇帝大抵管不到這邊就暗地里貪污受賄,做各種謀私的壞事。
晏澤坐著都不帶動一下,只抬了抬下巴:“盛大人,把你們的人帶走吧!
盛海天:“……”
他自然早看到地上的四具尸體,這四具尸體甚至都沒有挪動一下,鮮血漫了一地。
他動了動嘴角,隨后一臉震驚的說道:“小大人,您這是遇刺了啊,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來人,把尸體帶下去好好調查!
外面有人應是,進來把尸體拖出去了。
盛海天就過去,笑著坐下來:“小大人,不知……”
啪!
一聲震響,晏澤拍了下桌子。
聲音不大,但實在突然,盛海天落下去的屁股一時間頓住了。
看去,小孩子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似是能看透了人心似的,盯得盛海天發(fā)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