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醫(yī)院,但山路不太好走,我不敢開太快,你的身體怎么樣?你感覺還好嗎?”
我慢慢低下頭,入目就是一片紅,那紅仿佛滋生了生命,再朝我慢慢奔涌而來,勢要將我徹底淹沒在血海之中。
我緊緊抓住傅夜枳的手。
“你……一定要救我,救孩子……”
“我會的,我會的!”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的眼前一陣陣的眩暈,腦海中的記憶開始一幀一幀褪去,慢慢的,逐漸變成一片空白。
“……”
“你說什么,梨子?”
有人問我,我下意識的開口:“裴良……”
握著我的手緊了一瞬,但那個聲音一如既往地透著安撫。
“他會來的!
車子忽然停下!
出于慣性之下,我身子劇烈的一顫,傅夜枳在那一瞬間沖過來將我抱住。
然后低頭看我:“梨子,你……”
我抱著肚子,痛苦的恨不得卷縮成一團,張了張嘴,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似乎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梨子,你等我一下。”
我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然后車子一震,我勉力睜開眼睛,眼中像是覆蓋了一層血色。
什么都模糊不清。
但還是隱約能看到傅夜枳下了車,打開了車的引擎蓋。
然后他怒錘了一下車子。
我的心慢慢沉入谷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就是——完了。
這一覺,我睡得無比漫長。
等我再度醒來,眼前一片漆黑,我慢半拍的轉頭看向周圍唯一的亮光。
那是一閃窗戶。
窗戶開著一條縫隙,窗簾隨著微風飄動,我借著月光看到了趴在床邊的人。
傅夜枳。
腦海中的混沌逐漸褪去,我想起了昏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我陡然抓住男人的手。
傅夜枳被我驚醒,“你終于醒了!”
我怔怔的看著他。
“孩子呢?”
他沒有回答。
我又問了一遍:“孩子呢?”
安靜的病房里,只有我的聲音,雖虛弱卻也無比清晰。
他慢慢低下頭,依舊沉默。
我感到一陣厭煩:“說話啊,我問你,孩子怎么樣了?”
詭異的沉默在蔓延,最后,他擠出一句。
“以后還會有的!
“還會有?”
我喃喃的重復這句話。
其實,從我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小腹的平坦。
但我還是不敢相信。
偏偏要自欺欺人,從別人口中得知真相。
“梨子,梨子你別哭!备狄硅仔⌒囊硪淼牟潦梦已劢堑臏I水。
我這才知道,自己哭了。
但事實上,我沒有覺得我有多難受,只是心里有一塊地方。
空了。
我明明還活著,卻好像已經(jīng)死了。
漸漸地,我又睡著了。
等我再度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病房里靜悄悄的,安靜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忽然,房門被人緩慢推開。
裴良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那雙眼眸中滿是愧疚與自責,“對不起,梨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
他身上的西裝臟亂不堪,向來整齊的發(fā)型有些亂了,碎發(fā)遮擋眉眼,留下一片陰影,眼下還有青黑。
我直勾勾的盯著他,卻一直沒說話。
他眼底的血絲越發(fā)濃重,啞聲道:“梨子,你說句話,你別嚇我……”
就在這時,不知去了哪里的傅夜枳回來了,一把將裴良拉開。
“你還有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