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福一行人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書吏前行,內(nèi)心里邊卻猶如亂麻。
可是那名年輕的書吏明顯也是相當(dāng)?shù)募榛,孫長福一路旁敲側(cè)擊,結(jié)果啥也沒問出來。
最終直到抵達(dá)了知府衙門,那名書吏似乎也是暗松了口氣。
抬手朝著內(nèi)里一引,笑瞇瞇的道。
“幾位,隨我走這邊……”
很快,便來到了那推官辦公的所在,只是這里的院子外面,已然有一群差役嚴(yán)陣以待。
而在院內(nèi),此時已然開始傳來了哭喊之聲,還有大叫冤枉。
聽得那孫長福眼皮直跳,腳步也下意識地慢了下來,可是前方引路的書吏面露不愉之色。
“怎么回事,趕緊的,莫要耽擱了解大人的正事!
已然開始察覺到了不對味的孫長福臉色越來越白,兩腿也開始發(fā)軟。
“解大人既然正在審案,那我等還是不去為好!
“解大人跟你等見面,亦是公務(wù),既然不愿意自己動腳,來人,請這幾位進(jìn)去。”
隨著那名書吏一晃腦袋,孫長福等人就看到了一旁的差役直接沖了過來,將他們架起就往院里進(jìn)。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我等乃是大大的良民,你們休要胡鬧……”
他才剛叫了一聲,就聽到了那名書吏幸災(zāi)樂禍的威脅聲傳來。
“解推官有令,入院之后,敢有擾亂公堂秩序者,掌嘴三十!
此刻,解縉正高坐在公案后方,面沉如水地看著跟前那些正在哭訴的百姓,還有那驚惶失措,卻已經(jīng)被兩名差役死死押跪在地上的蓋州士紳。
這位蓋州士紳的臉,因為方才的咆哮公堂,已然被三十記耳光抽得面腫如豬,兩眼發(fā)黑。
隨著那位苦主的哭訴,還有一旁錦衣衛(wèi)呈上前來的各種物證,解縉手中的筆劃如鉤,很快就寫好了一張判詞。
不過,這還沒完,錦衣衛(wèi)那邊又呈上來一篇相關(guān)于這位蓋州十紳的罪狀。
之前是強買土地,而這一張,則是這位蓋州士紳,放高利貸,將對方逼得家破人亡。
甚至還將那家人的女兒賣入了青樓,可謂是要榨盡對方骨血。
而那位纖弱的小女子,也已然被帶了進(jìn)來,此刻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帶著哽咽的嗓音,講述著她們一家五口的苦難。
孫長福等人,眼睜睜的看著這位一同從蓋州來到沈陽城的同伴。
想想之前大家都還是那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而現(xiàn)在,這位面腫得猶如豬頭一般。
隨著那一項項的犯罪事實被查清,終于,那位年輕的解推官開始起身,然后宣讀起了對這位蓋州劣紳的最終判決。
抄沒所有財產(chǎn),并且要對于受害者,進(jìn)行數(shù)倍的賠償。
這位陳姓劣紳,判處斬首,相關(guān)從犯,除了兩名窮兇極惡的幫兇也一同處斬之外,其余人等,則皆判流放殷商大陸。
這位陳姓劣紳此刻已然猶如一條死魚一般,被差役給直接拖了下去。
就看到那位解推官的身邊,多了一名書吏,正是方才去請孫長福一行人過來的那位年輕書吏。
年輕書吏一邊低語,一邊手還頻頻朝著這邊比劃。
解縉目光一瞥,看著了這伙面色煞白強自鎮(zhèn)定的土豪劣紳,嘴角愉快地?fù)P了扭,然后目光一掃,落在了名單之上,吐氣開聲道。
“蓋州人士,孫長福何在?”
此言一出,孫長福渾身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zhàn),兩條腿都快要站不穩(wěn)了。
可是架著他的那兩名差役,沒容他繼續(xù)龜縮在人群中,直接就將他架到了院子中央,而且就讓他跪倒在了之前那位陳姓劣紳所跪拜的地方。
“解大人,小民來這里,可是為民請愿的,您不能這樣對我……”
此刻的孫長福就像是將要溺斃的倒霉鬼一般,奮力掙扎著大聲叫嚷起來。
就見那解推官手中的驚堂木狠狠一擊,脆響聲打斷了孫長福的哀嚎。
“孫長福,你老實交待,這幾年來,你強買百姓田地,私放高利貸,賄賂官員……”
隨著那解縉之言,一旁的錦衣衛(wèi),已然不知何時,帶來了幾位衣著襤褸,面容枯槁,目光里卻對那孫長福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而此刻,孫長福同樣也看到了那些人,有些人的土地,被自己用遠(yuǎn)遠(yuǎn)低于市面價格給強行買下。
有些人,因為借了自己放的高利貸,而傾家蕩產(chǎn),還有些人……
孫長福的臉色越來越白,腦子里邊嗡嗡作響,根本就聽不清楚那位坐在公案后方的解推官到底在說些什么。
。。。
李老太爺,依舊一如往常一般,大清早的起床之后,收著漂亮的婢女給自己收拾梳洗,然后容光煥發(fā)的他先美美地享受一頓早餐。
然后開始在府中的花園遛彎,尋思著今天應(yīng)該干點什么。
就在這個當(dāng)口,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這讓李老太爺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這應(yīng)該是老大的腳步聲,只是老大一大清早這么冒冒失失的是要干嘛?
這才剛剛抬起了頭來朝著院門看去,就看到了老大滿臉驚恐地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爹,爹,大事不好,咱們家被官兵圍住了!
“什么?!”李老太爺先是一愣,旋即臉色大變。
“老大,你,你可是犯了什么事?”
“爹,孩兒這些日子,都正忙著跟那些各地來的士紳鄉(xiāng)賢會面,怎么敢在這個時候鬧出事情!
李老太爺眼珠子轉(zhuǎn)了好幾圈,不禁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
“那,那會不會是之前咱們的事情走漏了風(fēng)聲?”
“不能吧?那些女直人,一個二個都是見錢眼開的主,現(xiàn)說了,官府從來沒把那些女直部落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會跟他們搭上?”
很快,管家滿臉臭汗地跑了過來稟報,說是有一位書吏要見老太爺還有大爺。
李家父子互望了一眼,只能硬起頭皮,來到了正門,打開府邸大門之后。
就看到一位年輕的書吏負(fù)手而立,打量了眼這對父子。
“二位,本官奉本府推官解大人之命,著令二人前往府衙,隨本官走一趟吧!
“敢問大人,所為何事,家父年老,小人代父前往便是!
“解大人指明要你們父子同往,怎么,想要違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