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胡嬌娘,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怪不得我兒近來做事屢屢不妥,肯定是你這娼婦在背后教唆于他!”
“閉嘴!你閉嘴!都是你這個老太婆害的!相公每次從你那回來后,都很不開心。他不能對你說真話,只有我,只有在我這里,相公才會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他會把對你的不滿、怨恨,發(fā)泄在我身上。
每次打我,罵的都是你!
他很痛苦,相公很痛苦!
但是......但是,我也好痛,我也不想被相公打......
所以,只要沒有你,沒有你這個老婆子,相公就不用煩惱,就不會再打我了!
你去死吧,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胡嬌娘瘋瘋癲癲的話中,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旁觀者們就像看一個瘋婆子一樣,覺得不可思議。
李老太太也被氣得不輕,敢情她讓兒子上進(jìn),兒子竟然還在背地里埋怨她!
李簡沒想到他生前干的事情就這樣被妻子在大庭廣眾下說了出來,頓時惱羞成怒地打了胡嬌娘一巴掌。
“閉嘴!你這個蠢婆娘,娘也是你能說的嗎?!原來你是想和那個奸夫合伙殺死我娘,好歹毒的女人,枉我李家不嫌棄你不能生養(yǎng),你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
明明胡嬌娘的陰氣比李簡的厲害,隨隨便便就能捏死李簡,但是胡嬌娘被扇巴掌后,還是唯唯諾諾、嬌嬌怯怯地討好李簡。
劉良忍了忍,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胡嬌娘,所以,原本你打算殺婆婆,卻在中間出了岔子,導(dǎo)致你失手殺了丈夫,之后你自己再自殺,對嗎?”
胡嬌娘沒有否認(rèn),“是的,大人。那晚相公從婆婆房里回來后就心情不好,像往常一樣對民婦動手。崔鐵山本來躲在房外,等著大家都睡著時,民婦再帶他去婆婆房里。但是他多管閑事,看到民婦被打,就跑了出來,還和相公扭打在一起。
崔鐵山是獵戶出身,民婦怎能讓他傷到相公。所以民婦拿起桌上的匕首,想要刺傷崔鐵山,沒想到陰差陽錯下,民婦殺了相公......
嗚嗚嗚,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心悅于你,又怎會殺害你呢?
為了和你在一起,我甘愿下地府,以后我們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李簡聞言,沒有回應(yīng),只是習(xí)慣性地冷哼一聲。
周安安實在沒眼看了,她也不想再聽這一家人互相掰扯。
無非就是死了一個媽寶家暴男,只要真相大白就好。
“行了!既然李簡是胡嬌娘所殺,大家伙也都聽到看到了,死者親口所言,沒有作假。那今日這場請魂儀式到此結(jié)束!
周安安大手一揮,李簡和胡嬌娘消失在原地,連帶著地上的水圈痕跡也消失了。
“我兒,我兒......造孽啊,造孽啊......”
李老太太悲痛不已。
殺死她兒子的,是她的兒媳,人已經(jīng)償命了,她還能如何追究?何況,今日她才知,原來辛苦養(yǎng)大的兒子居然如此怨恨她,李老太太只覺胸口疼得厲害,一場儀式就讓她蒼老了十歲不止。
真相已經(jīng)揭開了,眾人胸前的見陰符慢慢地化成灰燼,一切恢復(fù)正常。
劉良出面感謝各位老人家來作證,還請李家族長到時到公堂之上出面作證。
李家族長自然不會推辭,今日這一出,典型的內(nèi)斗,他現(xiàn)在恨不得開祠堂,把李簡這一支給分出去。
實在是丟人現(xiàn)眼。在場作證的都是大家大族的領(lǐng)頭人,此時宣揚出去,以后他們李家還有何機(jī)會和好人家的孩子結(jié)親啊......
一行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無人在意李老太太如何。
最后只余下李族長,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李老太太說道:“王氏,以前我就說過,你的要強一定會害了你的兒子。老五去世時,族里憐惜你孤兒寡母,對你們多有救濟(jì),但是你卻認(rèn)為我們心思不正,想謀老五留下的布莊。
哎,瞧瞧李簡,這都被你教成什么樣了!”
李老太太想反駁,但是她此時全身發(fā)軟,腦袋嗡嗡響,只默默了流下兩行濁淚。
“哎,你以后好自為之吧。雖然老五和李簡都死了,但我代表族里,以后布莊還是由你經(jīng)營,直到你百年之后再收回!
李族長甩了衣袖,一臉愁容離開了。
崔鐵山謀財害命案,終于水落石出,城里的百姓眼看案子反轉(zhuǎn),吃瓜吃得樂此不疲。
他們再次對劉良的公正嚴(yán)明有了更大的信心,就連鐵證如山的案子,他們的縣太爺都會用心去查實,這何嘗不是百姓之福啊。
崔鐵山被他的舅舅接回村子,臨走時,特地到縣衙前跪拜了劉良。
當(dāng)時劉良正好處理好公務(wù),從正門處,就看到崔鐵山直直地跪在門口,他的舅舅拘謹(jǐn)?shù)卣驹谝贿叀?br>
崔鐵山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拱手向劉良行禮,“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劉良讓崔鐵山起來,說道:“怎么還不回去?你爹身體不好,你無罪釋放的消息,想必能讓他高興高興!
崔鐵山聞言低下頭顱,再次抬頭時,已然一臉決絕,“大人,我爹的事,我認(rèn),請大人......”
劉良抬手止住他的話,說道:“你爹已經(jīng)知道了。既沒報案人,你的事情就輪不到本官來做主。至于你娘,是他殺還是意外,本官等著你的回復(fù)!
之前,崔父又被人背著來過一回縣衙,私下劉良就把崔鐵山的心結(jié)和做過的事情,告訴了崔父。
當(dāng)時,崔父只是沉默著流淚,并沒有說兒子一句不是。嘴上不停地和劉良說,他有罪。
生死,父子,夫妻,母子,往往里面纏繞著理不開、剪不斷的線,并不是官府一紙判文就能徹底了結(jié)的。
最后,崔鐵山還是沒有告他爹。
也許,在他設(shè)陷阱殺害他爹時,他娘的仇就已經(jīng)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