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路走過來,看過了太多的死人,見過太多人吃人,心早就硬了。
孤兒寡母怎么敢提出平分?!
貧窮、饑餓、即將到來的嚴寒,都刺激著那幾個男人的理智,他們即使迎來了安穩(wěn),心卻還是惶惶。
而琴娘,同樣失去理智,她不能交出山參。交了,她和兒子就會死。交了,這段路就白走了……
手上那根普普通通的小山參,不僅僅是銀子,而是他們敵對雙方的將來。
琴娘死了,帶著絕望和憤恨,還有兒子的委屈,死了……
“我被埋在他的樹根之上。這個爛好人,呵呵……當初沒救我們母子,我們死后還要給我講大道理,真是虛偽至極!
罷了,如今我已無力與你們計較,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青衣男子輕嘆一聲,“琴娘,當初如果我是清醒的,我一定會救下你們母子!
琴娘的臉緊繃著,魂體越來越淡,小男孩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清冷的月色照在她們的身上,越顯得她們孤苦無依。
這時,一道突兀嘶啞的笑聲,打破了夜里的氣氛,“哈哈哈哈……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周神婆,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這么厲害的東西都被你收拾了!
“是誰?”劉小河轉身大喝一聲。
密林深處,三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來。
“他們就是和琴娘做交易的人。”槐樹精低聲說道。
周安安開門見山問道:“你們利用血霧里的怨鬼,有何圖謀?”
她不打算和他們周旋了,這三人這時候跑出來,無非就是欺她力竭,想達到某個目的。
“哈哈哈……周神婆果然如傳聞一般,直接了當。”這是一道女聲,有些妖媚。
三人剛剛都低著頭,等他們走近時,借著月色,周安安看到那個女人的臉上盤踞著一條黑色的蜈蚣。蜈蚣的腳還在輕輕地爬著,扯著女人臉上的皮。
另一個駝著背,他一只眼睛里也有一條蟲子在扭動。
中間那個高大的男子看起來比較正常,但也是因為臉上沒有奇怪的蟲子,相反,另外兩人還能看得出是活人,這個男子卻已經(jīng)一身死氣,但是他卻有活人的神情。
“有事就說吧,天色已晚,我困了,不想和你們在小樹林里打哈哈。”
周安安一臉無所謂,倒是讓三個黑衣人露出忌憚的神色。
“他們還能圖什么,不過就是圖我的陰氣,我的尸身。你們來晚了,我尸身已毀,這血霧很快也會散去。”
“嘿嘿嘿,你毀了,不是還有你兒子嗎?把你兒子交出來,我們保證讓你去輪回。”
三個黑衣人目光貪婪地看著小男孩,好似他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肉。
“休想!”琴娘大怒。
“呵呵……已經(jīng)由不得你了!
黑衣女人看向周安安,“周神婆,你斗不過我們的,還是袖手旁觀的好,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旁邊的小徒弟啊……”
周安安沒有就這他們的話題往下聊,只是淡淡地說:“既然你們那么想要她們母子的陰氣,為什么不阻止我上山?”
“哼!”黑衣女人不甘地冷哼一聲,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太厲害了。你來了新河縣,短短幾個月就讓縣里的人都見識你的本事。
我們本來一直在這里修煉,除了小山村的人,從不禍害其它人。但是,那四具尸體,居然自己跑去小山村上吊,還把你引了過來!”
黑衣女人氣急敗壞,臉上的蜈蚣掙扎得越發(fā)厲害,整張臉特別恐怖。
駝背男人接著她的話往下說,“我們大業(yè)未成,暫時不想冒險,所以就讓你先收拾大的。我們知道她大概實力,你們相斗,肯定兩敗俱傷,到時我們只要留下那個孩子,照樣可以繼續(xù)修煉。”
哎,看他們穿成這樣,長得這么怪異,還以為是大拿呢,沒想到也是無膽匪類。還想著坐收漁翁之利的美夢。連里面的內(nèi)情都沒搞清楚,學人家當什么反派!
“你們知道她為何有如此實力嗎?”
“哼!當然知道!她和小山村有舊怨,但一直離不開尸體所埋之地,所以怨氣大盛。
我們幫她報仇,獵殺小山村村民,作為交換,自然能從她那借到力量修煉。”
周安安歪著頭,好奇地問道:“你們修煉什么東西。俊
“嘿嘿,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說起來嚇死你!”
周安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是哪來的傻逼玩意,腦子被蟲子吃了嗎?
“少和她廢話,快過去把孩子帶過來,我們趁她力竭,趕緊撤!”
中間的高大男子大步向前就想扯孩子的衣服。琴娘無力阻止,急的不行。
這時,周安安直接站在小男孩面前,眼睛看著三個黑衣人,說道:“前輩,靠你了。”
“什么?!她還有幫手?”駝背男驚得左右張望,就怕突然被滅了。
這時,一直被三人忽略的青衣男子身上再次發(fā)出淡淡的綠光,他身后的槐樹伸展著枝條,襲向三人,三兩下就把他們捆了起來。
三人面露驚恐,拼命掙扎。
“傻了吧唧。”周安安冷冷地看著他們作死。
“他是誰?!怎么……”
“人家才是這里的老大,這女鬼還是因為他,才能修煉,懂不?虧你們還在這里進出這么多年,連槐樹前輩都認不出來!
青衣男子臉上始終帶著溫和,好似對誰都能寬容,但卻能果斷地攪碎陪伴多年的琴娘的尸身。
說到底,他并不是人,并沒有人身上那些復雜的情感。
上一秒可以憐憫你,下一秒也可以毀了你。這就是精怪的思維。
“放了我們,求求你,放了我們!我們以后會供奉你的!”
“對,我們不要那孩子了,求前輩放了我們吧!
黑衣女人對琴娘說道:“我們可以帶更多的村民給你,你幫幫我們……”
可惜琴娘已自身難保,聞言只冷冷地看著。
槐樹精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他的枝條越收越緊,駝背男子的身上開始掉落腐肉,其中還混著一些蟲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