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yīng)該是周家的祖姑婆了,這么巧,祖姑婆的生前舊友就在周家村附近。
“前輩,我叫周安安,周音應(yīng)該是我的祖姑婆,請受晚輩一拜。”周安安本來就佩服楊珍娘,現(xiàn)在知道她和周家祖上有舊,更是以禮相待。
楊珍娘也作為長輩樂呵呵地受了禮,她很高興自己還能再遇見周音的后人。
“我要走了,本來就是守著這珠子物歸原主,現(xiàn)在它終于回到周家后輩手上,我也沒有執(zhí)念了。”
楊珍娘的魂體慢慢變淡,笑瞇瞇地告訴周安安,她要去投胎了,繼續(xù)去找周音玩。
周安安眼眶含淚地送走了她。
這世間有蛇蝎般的人心,也有如那朝露般剔透的情誼。
當周安安回到張家時,一下就收到了整個張家村人的感激,尤其是那個清醒的男孩回來后告訴村民,山上有條大蛇,是大蛇把他和陳柱哥拖到山洞里的,當時他嚇昏了,沒想到醒來時,就看到一個溫和的婆婆,是婆婆救了他。
村民聽到山上有吃人的大蛇,一下就炸鍋了,之前他們還成群結(jié)隊上山尋人呢,這差點就成了畜生的口糧啊。
追問男孩大蛇的尸體呢,他們要連夜燒了它。男孩不知,說醒來就沒見過大蛇了,村民心慌慌,怕大蛇卷土重來,所以一直在張?zhí)锾锬锛业戎馨舶病?br>
周安安實話實說,蛇精已經(jīng)被打回原型,威脅不到人了,讓他們不用擔心。村民萬分感激,雖然只是救了兩個人,但是滅了那妖孽,就是救了他們?nèi)迦。于是紛紛說著要回家拿謝禮,被周安安制止了,她來到這個朝代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這里的農(nóng)民日子很不好過,自然不會增加他們的負擔,而且她已經(jīng)有了回報了。
一段關(guān)于祖姑婆的事跡,和一顆祖?zhèn)鞯谋C樽印?br>
天色已晚,周安安也不急著回家,就在親家家里湊合一晚。晚飯是在陳二家吃的,陳二還拿了十兩銀子給周安安,這是他家所有的積蓄了。
周安安推了回去,“陳柱這次傷了身子,近日還得多吃些肉食補補元氣,這銀子就收回去吧!
陳二說道:“沒有嬸子,就沒有陳柱,這銀子您一定要收,本該備厚禮的,委屈嬸子了…”
周安安也不再和陳二說話,拿了十兩銀子往陳二媳婦手里塞,“今年又要服徭役了,陳柱傷了,難道你們還要他去服役?抵徭役少說也要三五兩,你們還能拿得出來嗎?拿回去吧,別推辭了。”
陳二媳婦眼淚汪汪,忍不住給周安安跪下磕頭。
“好了,好了,這頓飯就是謝禮了,大米飯配燒肉,過年都吃不到的好東西呢。”
周安安吃飽喝足了,就離開陳二家,回了張家。張家里,男孩的家人也在等著她,男孩父親剛從鎮(zhèn)上回來,也是帶了謝禮登門,都被周安安推回去了,只是拿了一條五花肉,就打發(fā)他們回去了。
“親家母真是大善!”張?zhí)锾锏牡滩蛔≌f道。
“哎,莊戶人家本就清苦,還差點丟了命,又何必再讓他們破費呢。反正我也拿了謝禮,吃了人家的飯,就當了了因果了!
張家的人口也是多啊,五個兒子,四個兒媳,八個孫輩,哎,這十九張嘴,都靠地里那點糧食,難怪個個都餓得面黃肌瘦。
周安安干脆把五花肉給了李氏,“我也難得來一趟,這肉就給孩子們吧。”
李氏不肯拿,之前女兒已經(jīng)從婆家拿了很多糧食回來了,家里還厚著臉皮沒給回禮,這怎么好意思再拿親家的東西呢。
周安安也不好讓李氏難做,只能收回肉,等以后有能力再幫襯一下吧。
第二天早上,周安安正在和張家人一起吃早飯,就有一男子過來請她。
來人也是張家村人,高高壯壯,叫張浩,是前任村長的孫子,不過現(xiàn)任村長沒落在他家頭上。
張浩是過來請周安安去看他奶奶,他奶奶已經(jīng)臥床半年了,但最近老是說聽到孩子的哭聲,還有人半夜扯她耳朵鼻子。本來他們以為是老人家年紀大了,有些糊涂,但是今早老人家不知道從誰那里聽說村里來了神婆,就一直鬧著要請神婆上門抓鬼。
周安安反正也不急著回去,就跟張浩去了張家。一進家門,好家伙,這張家小孩可真多啊。
滿院子孩子,男孩女孩,活的死的。
周安安不動聲色,進了張家婆子的屋子,剛進去就差點被熏出來,這屋子里的氣息太紊亂了。
張浩可能習慣了,先走進去,和床上的老人輕聲說話,之后才請周安安靠近。
周安安忍著不適,走近床邊看張老太,這一看差點把她嚇死。只見床上躺著一個皮包骨的干癟老太太,滿臉的死氣,這還不算什么,讓她心悸的是,張老太睜著一雙三角眼死死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憤怒、怨恨、厭惡。
這人的面相如此刻薄兇殘,精神還極度扭曲!
周安安慢慢平復(fù)下來,靜靜地看著張老太。
張浩忍不住問,“周神婆,我奶奶應(yīng)該沒事吧!
周安安換了副慈祥的面孔,微微笑著說,“沒事,我剛剛看了,你家沒什么異常。可能老人家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糊涂了,你們年輕人要多照顧著點!
張浩頓時松了口氣,還以為要破費了呢,雖然聽說周神婆不拿銀子,但是他是連一頓飯一條肉都不想出的人。
這時,張老太突然破口大罵,言語之間極其惡毒,張浩只好把周安安請了出去。
臨出門時,周安安回頭看了眼張老太,她的床上可不只躺著她,還有一個斷了手的小丫頭,兩個血淋淋的少女,或坐在老太的肚子上,或扯著老太的雙腳。
張老太疼得哎喲喲地叫,大喊說有人打她肚子,還有人扯她腿骨。
張浩不管不應(yīng),冷漠地關(guān)上門,只當老太婆又在作妖。
他巴不得老太婆趕緊去死,好把屋子騰出來。
周安安看著滿院子的冤魂,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大多是些八九歲的孩子,還有幾個三四歲的。
剛剛她在屋子里,其中一個血淋淋的少女就把張老太的事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