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元貞帝撩起衣擺,飛踢一腳,直踹令宜公主的肩膀。
“唔!”令宜公主一聲悶哼,當(dāng)即被踹倒在地,無法動彈。
她口鼻都是血,張口時大口大口的血往外吐,整齊的貝齒沾著血絲。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沒有,沒有害李美人的胎,兒臣什么都不知道,兒臣是被冤枉的……”
然而元貞帝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頭腦,他指著令宜公主破口大罵:“朕糊涂,就你聰明!天下沒有比你更聰明的!”
說話間,他抬腳又要踹去,卻被皇后阻止:“陛下,令宜已經(jīng)受到教訓(xùn)了,請您饒了她。”
元貞帝的腿就那么抬著,沒有踹下去。
不僅是因為皇后的勸說,也是因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多少要顧及些許顏面。
然而令宜公主卻像是吃錯了藥,繼續(xù)犯軸。
她震驚且委屈地看著皇后,言語間帶著一絲憤怒:“母后!您怎么也認為是我做的?!我沒有做!我根本就沒有做!”
皇后嘆息一聲,便不再多言。
因為她知道,這個女兒沒救了。
果然,令宜公主在嘶吼過后,便迎來元貞帝最后一腳。
那腳就踹在脖頸上,只聽“咔嚓”一聲,令宜公主便只能發(fā)出“嗬嗬”的聲響,就好像血污混著骨碎,就那么卡在她的喉嚨里。
元貞帝望著唯一的嫡女,什么與北燕聯(lián)姻的好處他都顧不得了,只想著沒能弄死沈自安,都是這蠢貨擋路。
他越想越恨,越想越發(fā)狠,恨不得當(dāng)場宰了這蠢貨!
但他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于是他不再看令宜公主一眼,緩緩落座。
卻忽然,暴喝一聲:“王貴!去驗證這宮婢的所言的金吾衛(wèi)還沒有回來么?!”
原本他也不打算當(dāng)場處置,想著令宜畢竟還有幾分用處,遞給令宜一把梯子,順道讓令宜階梯下坡,然后找個由頭把這件事情了了。
但這令宜不爭氣,氣頭上的他,不準(zhǔn)備為了令宜壞了自己明君圣主的名聲,讓人說他護短,不夠公正嚴明。
當(dāng)然,他想借李美人腹中的皇嗣害沈自安時,可沒有這么多顧忌。
無非是知曉大勢已去,自己找了個借口,好叫心底能夠舒坦些。
王公公立即走上前來,恭敬回稟:“陛下,人剛?cè)ゲ痪,想來需要些時間,請陛下耐心等等!
元貞帝咳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他陰沉著臉,好似烏云密布,隨時再掀雷霆風(fēng)暴。
令宜公主已經(jīng)廢了,根本說不出話。
至于太子,就算全身健全,也不敢多言一字。
而韋貴妃和劉堯,則徹底被晾在一邊,想來要等結(jié)果出來,才會對他們進行懲處。
現(xiàn)場的氣氛已經(jīng)壓抑得不成樣子,雖說看了好大一場熱鬧,然而君主之怒,還是叫在座諸位人人自危。
沈行知父子也不敢再為沈自安說半句話,以免弄巧成拙,反而觸了霉頭。
“咳!”
元貞帝又清了清嗓子,細微的動作在落針可聞的殿內(nèi),卻如驚雷在靜謐的夜炸響。
足以讓不少人心底“咯噔”一下。
最后,元貞帝下了命令:“催!叫他們動作快點!”
“是!陛下!”王公公連忙領(lǐng)命退下。
這時,沈氏不著痕跡地看了白明微一眼,想要從白明微這里得到答案。
她心思聰穎,自然早已知曉局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
然而涉事之人不僅有李美人,還有令宜公主和韋貴妃。
這幾位隨便一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倘若明微為了救祖父而布了這么大一局,那明微也太大膽了。
不止大膽,還有著可怖的實力。
除非,這李美人是明微的人,否則要做成這一場局,那就需要只手遮天的勢力。
就在這時,白明微的目光也落在沈氏身上,恰巧與沈氏四目相對。
面對沈氏的疑惑,她輕輕點點頭。
沈氏心頭一驚,隨即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祖父。
燈影之下,祖父單薄的身子似佝僂了許多,而那披散的頭發(fā)與凌亂的朝服,更添幾分狼狽。
沈氏不由得心頭一痛,緊接著那因為發(fā)現(xiàn)秘密而吃驚的情緒,也變?yōu)橐还呻y以抑制的憤恨。
忽然,手面一暖,卻是白明微握住了她的手。
沈氏抬眸,見白明微送來關(guān)切的眼神,她露出清清淺淺的笑意。
白明微收回握著沈氏的手,靜靜地看向大殿之內(nèi)。
不知生死的令宜公主,噤若寒蟬的太子,以及暗自較著勁的皇后和貴妃,都不是她關(guān)注的重點。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元五之上。
此時的元五正襟危坐,倒是有幾分看到未婚妻倒霉該有的反應(yīng)。
只是這樣的反應(yīng),沒有半點落敗該有的頹喪或憤怒。
這叫白明微心底,生出些許疑惑。
有宮人悄悄來到俞皎身邊,在俞皎耳邊耳語幾句。
在人滿為患的御花園中,這并不引人注目。
但這一次,俞皎卻不敢走出席位,把剛得到的消息告訴白明微。
在白明微看過來時,她連忙用眼神交流。
雖沒有只言片語,但白明微已經(jīng)猜出了答案。
果然,這并不是結(jié)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金吾衛(wèi)終于帶來了消息。
“陛下,查到了!
但接下來的話,金吾衛(wèi)遲遲不敢說。
所有人都好奇金吾衛(wèi)查到了什么,可無人提議金吾衛(wèi)當(dāng)眾說出來。
元貞帝并未立即表態(tài)。
恰逢這時,院判匆匆來報:“陛下,李美人情況危急,請陛下準(zhǔn)允微臣替李美人施針!
“危急?”元貞帝眉頭蹙起,很顯然這是他所沒有料到的結(jié)果。
鉤吻是他下的,他掌握著分量,絕對不足以致死。
所以他方才沒有半分著急。
怎么人忽然就情況危急了呢?
想到哪千嬌百媚的寵妃,元貞帝多少有些不舍。
他問:“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說藥浴能救么?!”
院判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陛下,李美人中的毒,并非只有鉤吻一種,還……”
“救!”元貞帝打斷了院判的話,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地上碎裂的玉環(huán),以及小薊七竅流血的尸首。
他沉聲強調(diào):“務(wù)必要救活李美人,否則司藥房全部陪葬!還不快去!”
“是,陛下!”院判連忙退下。
元貞帝偏頭看向令宜公主一眼,開口時聲音極為冰冷:“查到了什么,還不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