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吧?誰會干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我看就是各方矛盾積蓄太久了,突然就爆發(fā)了,反正游戲里也不會傷人現(xiàn)實性命,追究起來也不好定罪,不過...”
石錘嘿嘿一笑,繼續(xù)說道:
“不過,你要說是藍星人搞出來的倒符合邏輯。
可不說藍星人能不能突破封鎖點,這一樁樁禍事,也沒見有藍星人的影子啊!”
“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天祥眉頭緊皺:
“線索都太“恰好”了!
從侯爵營地被屠、伯爵精銳被滅、荊棘花谷遭劫、之前大大小小數(shù)十起不明沖突,還有現(xiàn)在熔火之心工坊被被劫!
如果不仔細看,誰都以為是積蓄太久矛盾突然爆發(fā)了,可我仔細梳理了一下時間點,其中疑點重重。
樁樁件件,看似雜亂無章相互攻訐,實則環(huán)環(huán)相扣,步步緊逼!
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藏在暗處,不斷挑撥離間,火上澆油!
它就是要讓我們修羅星各勢力之間相互猜忌,大打出手自亂陣腳!
它想要的......就是修羅星內(nèi)部大亂!
而修羅星大亂,最大的得利者自然就是藍星。
可就如你所說,這么多起禍事,卻并未曾出現(xiàn)藍星玩家的身影!
“啊?我就是隨口一說,你真認為是藍星干的啊?”石錘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如果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當初藍星魔頭就偽裝成了咱們修羅星玩家,聽說把武蘭天王耍的夠嗆。
你說,會不會有一大群藍星玩家,偽裝成了咱們修羅玩家,四處搞事情?”
“唉!”天祥嘆了口氣:“我之前也是這么認為的,以為有大量藍星玩家偽裝成了咱們修羅星人,可我打聽了一下,能夠如此完美偽裝的道具只有一種,叫做【猜猜我是誰】!
這道具是一位傳奇匠師的獨門絕技,而這位傳奇匠師死了很久了,【猜猜我是誰】的存量稀少,再加上一旦使用就會綁定,可以說用一件少一件。
雖然不能說是唯一的,但市面上少之又少,哪怕全被藍星人買了,也湊不出十個來。
而且你知道這東西多少錢嗎?”
“多少錢?”石錘有些好奇的問道。
“托藍星魔頭戲耍武蘭天王的福,這東西現(xiàn)在不再定價出售了,只有大型拍賣會上才會出現(xiàn)。
上一個在西城拍賣行上拍到了39萬金幣!”
“多少?”
石錘下意識驚呼出聲,隨后一道陰冷的氣息掃了過來,嚇的石錘趕忙把雄壯的身軀縮到極致。
等阿修耶的目光收回去了,石錘才小心翼翼的往天祥身后挪了挪,小聲說道:“剛才說到哪了?”
天祥掐死這家伙的心都有,想了想,干脆扯著石錘的后脖領子輕手輕腳的走出大殿側(cè)門。
剛走出大殿,石錘就忍不住問道:“出來干啥啊?你不是要聽線索嗎?”
天祥靠著墻壁坐了下來:“沒有什么意義了,這些人若是知道線索,也不會吵來吵去這么半天了!
石錘也跟著一屁股坐到地上:
“剛才差點讓主上的眼神刮死,把我思路都刮丟了。
我現(xiàn)在找回來了,你說那什么道具能賣39萬金幣?買家是誰?咱發(fā)個財去。俊
天祥剛把掐死石錘的想法壓下去,現(xiàn)在又猛烈的跳了出來,抬手就在身上摸索。
石錘疑惑的問道:“你身上刺撓。俊
“不刺撓,我找我那把匕首呢!”
“不是進門前扣下了嗎?”
“哦!碧煜榱ⅠR起身,朝著前殿快步走去。
“哎,你找匕首干啥,又不是情人送的。”
“我特么拿匕首捅死你,有你這蠢蛋在我身邊,老子腦子都不夠用了!”
石錘連忙拽住天祥的胳膊,陪笑道:
“哎哎,我就開個玩笑,你咋還急眼呢?
我你還不知道嗎?帝國難得的一股清流,從未做過違法亂紀之事,怎么可能會為了區(qū)區(qū)39萬金幣打劫?”
天祥更氣了,忍不住對著石錘的屁股就是一頓猛踢:
“老子氣的是你要搶劫嗎?
不對,重點是搶劫嗎?
重點是39萬金幣!
藍星人就算再錢多的沒地方用,也不可能給那么多才二階的玩家人手一個吧?”
石錘猛地一撤步,躲開天祥的連環(huán)踢,疑惑的說道:
“這算什么重點,你之前不是說存量稀少,湊不出來十指之數(shù)嗎?那它值多少錢又有什么關系?”
天祥動作一僵,隨后一臉頹廢的把肩膀耷拉了下來:
“39萬金幣啊!拍下來的是第七天王府,完全不給機會。
“嗯?”石錘腦子差點被扯出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靠,你瘋啦?你竟然也想打劫?”
天祥雙手搓了搓臉皮:“呵呵,39萬金幣!只憑咱們得俸祿,這輩子賺的到嗎?”
石錘一臉警惕的四處掃了一眼,確定沒人后,才小聲說道:
“不是,天祥,你...你忘了你的夢想嗎?你不是要當?shù)蹏飞系谝幻麑⑶嗍妨裘麊?你特么要是搶劫,你還留個屁青史?”
“二貨~”天祥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背著手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大殿側(cè)門。
石錘終于反應過來:“靠!你耍我玩呢。俊
“是。《憾荷底幽茏屛耶a(chǎn)生優(yōu)越感,也能讓腦子松一松。”
“你...等老子也天王境的!”
“這話,你說了三年半了!
“......”石錘被打擊的夠嗆,跟著天祥走回大殿側(cè)門,這才有些心累的問道:“耍我也耍了,說說吧,你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天祥重新蹲坐在墻邊,捏著腦門說道:
“其實不止第十七層出問題了,十五、十六都出過問題,只不過沒十七層這么兇猛,而且大多數(shù)禍事都發(fā)生在民間公會或小貴族身上,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我懷疑有一波人,從十五層一路殺到了十七層。
而從襲擊的規(guī)模和次數(shù)來看,這伙人起初應該規(guī)模不大,卻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膨脹到了連第三天王府的產(chǎn)業(yè)都敢下手的程度。
如果只是時勢造英雄,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必然有帝國高層,而且是頂點的高層在為其掩護!
“啊?”石錘神色大變:“你是說這件事背后站著一位天王?”
“呵,如果不是哪個天王府提供情報和擦屁股,你真當有人能如此巧妙的將諸多禍事嫁禍于人?”
“這...這是為什么?把咱們修羅星攪亂,對天王有什么好處?”
“所以這才是我最搞不懂的地方。 碧煜橛行┥鸁o可戀的仰頭看天:
“有皇鎮(zhèn)壓寰宇,哪怕大天王也無法再進一步,其他九大天王更是沒有半點上位的可能。
攪亂修羅星,除了趁機劫掠些錢財以外,又有什么好處?
這性價比對于任一天王府都是低到極點之事,圖什么?”
.......
“啪嚓!”
精致的白瓷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滾燙的茶水濺濕了紅鸞的裙角,她卻渾然不覺,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
營帳內(nèi),刺七縮著脖子,幾乎要把自己埋進陰影里,大氣都不敢出。
“熔火之心?你們…你們怎么敢?不是告訴你們,局勢有變,不可再對第三天王府的產(chǎn)業(yè)動手了嗎?”
紅鸞的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指著刺七的手指都在哆嗦:
“還有!你們背著我都干了多少事?
二天王都出關了,甚至為此召開了高層會議,你們自己找死那就去死,為何要害我?”
刺七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吶:“紅…紅鸞大人息怒…這都是統(tǒng)領的計策…他說…說水越渾,咱們越安全…越…越能體現(xiàn)‘刀’的價值…”
“刀?他這是把刀尖往我心窩子里捅!”紅鸞幾乎要崩潰了。
三天王府的血誓令都出來了,議會肯定已經(jīng)吵翻天了!二天王一定會下令徹查!
紅鸞扶著冰冷的金屬桌案,指甲幾乎要嵌進桌面里。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窒息般的疼痛和恐懼。
完了…真的完了…
這次捅的簍子太大了,天王親衛(wèi)的身份也絕對兜不住了!
不對,恐怕連天王都兜不住了!
貪念…都是那五萬金幣和傳說戒指的貪念,還有那“持刀”的瘋狂誘惑!
讓她一步步滑向了這無底深淵!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剝?nèi)ビH衛(wèi)華服,押入天王府死牢,甚至牽連家族的畫面…
男爵父親那點微末地位,在伯爵、侯爵乃至天王府的怒火面前,連螻蟻都不如!
再想到武蘭吸食死囚鮮血和生命力的場面,紅鸞總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干巴巴的。
“嗚…” 絕望和悔恨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她再也支撐不住,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捂著臉,壓抑的、嗚咽的哭聲從指縫中斷斷續(xù)續(xù)地溢出,肩膀無助地聳動。
什么一百個美男,什么權勢地位,此刻都成了催命的毒藥!
刺七看著崩潰痛哭的紅鸞,忍不住撓了撓頭。
要是現(xiàn)在張開雙臂,這娘們會不會順勢沖過來求安慰?
這要是紅鸞用強,他是拼死抵抗,還是欲拒欲迎更合適呢?
雖然刺七腦子跳脫,但并未忘記正事,等紅鸞發(fā)泄夠了,這才上前兩步輕聲說道:
“統(tǒng)領還讓我給您帶個話,活路還是有的......”
......
無盡深淵第十七層,試煉山谷以北三百里處。
臨時營地內(nèi)滿是狂熱和豐收的喜悅,該換班的戰(zhàn)痕玩家久久不愿意下線休息,還在興奮的討論下一個目標是誰。
而主營帳內(nèi),氣氛與之截然不同。
黎霧平靜地盤坐在一塊干燥的石頭上,指尖把玩著一枚暗域商會的徽章。
下山虎在他面前煩躁地踱步,臉上肌肉緊繃。
下山虎聲音干澀:“法一兄弟!咱們搞得太過了!
連二天王都被驚動開了議會,等各家理清了情況,可能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是另有他人在搞事!
黎霧頭也沒抬,聲音平淡無波:
“虎哥,我們從決定搶武威營那天起,腦袋就已經(jīng)別在腰帶上了。
現(xiàn)在不過是玩得大了一點,他們吵得越兇,懷疑的方向越多,我們就越淡!
“可…二天王要是下令徹查,紅鸞頂不住吧?”
下山虎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紅鸞這根線一旦斷了,戰(zhàn)痕立刻就會暴露在陽光下,被碾成齏粉。
“她頂不住,就讓她變個身份去頂。”黎霧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讓刺七給她指了條活路!
“活路?”下山虎一愣。
“主動向武蘭天王請罪,承認是她引導了義憤之士,去懲戒了侮辱天王的混蛋。
把自己從勾結盜匪的罪人,變成維護天王聲譽的忠仆。
無需全部托盤而出,只要恰到好處的承認幾個是她弄出來的就行,其他推脫不知即可。
畢竟咱們大部分生意可沒用她收拾,還有很多爭端,咱們也只是導火索而已。”
黎霧放下徽章,目光如幽深的寒潭,“當然,這需要她擁有足夠的魄力和演技。”
下山虎倒吸一口涼氣。
這招太險了!
這是把紅鸞徹底逼到絕境,也會將戰(zhàn)痕徹底暴露在第四天王的目光中。
如果成功,紅鸞的地位不僅不會倒,反而更上幾層樓,從‘衛(wèi)’變成‘將’!
而戰(zhàn)痕這把刀,也將迎來新的‘握刀’之人,也因此變得更加鋒利。
當然,‘刀’好不好用,就不一定了,畢竟這刀已經(jīng)成了法一的形狀。
可若是失敗了…...
紅鸞粉身碎骨,戰(zhàn)痕也頃刻覆滅!
“法一兄弟,我腦子現(xiàn)在不太好使了,你給交個底,這事成功的把握大嗎?”下山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黎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中帶著玩味:
“那就看虎哥頂不頂?shù)米×耍 ?br>
下山虎嚇了一跳:“我......我怎么頂?”
“只要虎哥能頂住可能會出現(xiàn)的嚴刑拷問,給兄弟們爭取足夠的時間,成功率自然會直線上升!”
不等下山虎追問,黎霧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
“一點紅鸞失敗,武蘭天王自然會通過紅鸞追查到你的身上,誰讓就您跟紅鸞之間有聯(lián)系方式呢?
游戲里一時找不到你,自然只能從現(xiàn)實下手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你是戰(zhàn)痕會長,戰(zhàn)痕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已經(jīng)足以讓天王為之側(cè)目了。
只要戰(zhàn)痕再出一些亞圣,哪怕是天王也會舍不得戰(zhàn)痕這把刀。
而只要虎哥能挺住,不把兄弟們的信息泄露出去,天王府暫時也只能靠你來掌控戰(zhàn)痕。
等兄弟們多出幾個亞圣,再干幾票大的,到時候,條件不是任由你提嗎?
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先要個伯爵得了,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