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分鐘,套房外那鋪著奢華地毯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又快又重,仿佛每一步都要將地板踏穿。
緊接著“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門口炸開。
那扇據(jù)說能防彈的厚重實木門,被人從外面狠狠踹中門鎖部位,門鎖很快扭曲變形,直至完全損壞。
門口的傅聞州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身昂貴西裝略顯凌亂,額前的發(fā)絲垂落,整個人看起來暴戾又狂躁。
他赤紅的眼睛里翻滾的是幾乎想把人大卸八塊的殺意,視線如淬了毒的刀子,很快鎖定在客廳中央的宮野。
沒有任何廢話,也沒有看一眼顏黛,傅聞州目標明確,幾步?jīng)_上去,照著宮野那張錯愕的臉,揮起拳頭重重砸了過去。
“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動她!”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離她遠點?你簡直是在找死!”傅聞州瘋狂地毆打?qū)m野。
宮野起初還能勉強格擋幾下,但很快就被傅聞州完全壓制。
男人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臉上、身上,毫不留情。
“我看你是飄了,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你是想讓宮家跟你一起玩完嗎?”
傅聞州一腳踩在宮野胸口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顏黛站在一旁,看著傅聞州失控發(fā)瘋,完全沒有要勸架的意思。
宮野不敢全力反抗,任由傅聞州泄憤。
傅聞州還不解氣,環(huán)顧四周,拿起一把椅子,正要沖宮野的頭砸下去,唐宇行沖進來攔住了他。
“州哥!州哥你冷靜!有話好好說!”
“都是自家兄弟,教訓教訓得了,別真鬧出人命!”
傅聞州冷笑,沒什么溫度地看著宮野,額頭青筋暴起,“自家兄弟,他也配?”
“我傅聞州不需要不聽話的狗。去,叫宮老爺子來見我!
“如果他們家這個野孩子教不好,我不介意再換一個野孩子來當家!
聽到要叫宮老爺子,宮野神色才稍稍有了起伏。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漬,抬眼看著暴怒的傅聞州,邊咳邊說:“州哥……咳咳咳……火氣這么大,至于嗎?就為了個女人,你就要廢了我?”
傅聞州聽到宮野死到臨頭還敢這么輕描淡寫,俯身猛地揪起他的衣領(lǐng),“有的女人你碰也就碰了,但她是顏黛,你動她就是找死!”
“傅聞州!鳖侘鞂嵲诼牪幌氯ジ德勚葑栽偵钋榈陌l(fā)言,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夠了。”
傅聞州困惑地轉(zhuǎn)過頭,赤紅的雙眼不解地看向顏黛,那眼神里的瘋狂和占有欲讓顏黛心頭一悸。
“黛黛,我在替你出氣!彼曇羯硢〉脜柡Γ侘炀闺[約聽出一絲委屈。
她深吸一口氣,又看了一眼被打得半死的宮野,像之前約定好的那樣,幫忙解釋道:“我沒事,你先放開他!
傅聞州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扔開凳子,只是出口得話仍舊叫人不寒而栗。
“宮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讓我知道你碰她一根手指,我廢了你全身的骨頭!
“我說到做到!
說完,他不再看宮野,一把拉住顏黛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大步離開了這片狼藉的套房。
顏黛被他拽著被迫往前走。
“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傅聞州氣極了,一個側(cè)身,一把將她按在走廊的墻上,“顏黛,我的耐心有限!”
“談溪云他快死了,你跟著他不會好結(jié)果。”
“聽我的,離婚,我們復(fù)婚!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今天再敢說一個不字,我立馬叫人去醫(yī)院弄死談溪云!”
傅聞州將黎漾死死按在冰冷的墻壁上,深邃難測的黑眸里翻涌著的不再是單純的怒火,而是一種顏黛無比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殘忍。
那是一種視他人如螻蟻,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殘忍。
說起江亦,說起談二伯,說起宋語禾時,他都有過這種眼神。
所以顏黛毫不懷疑,傅聞州說要弄死談溪云,不是什么氣話。
他是真的能做出來。
顏黛所有反抗的念頭在這一刻偃旗息鼓。
她知道,此刻任何的激怒,都可能給昏迷中的談溪云帶來滅頂之災(zāi)。
她不能冒這個險。
她強行壓下心頭的厭惡和恐懼,放緩了語氣,甚至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疲軟:“傅聞州,你冷靜一點。”
傅聞州死死盯著她,“冷靜不了!
“黛黛,除非你離婚,不然我他媽怎么冷靜得下來?”
顏黛避開他極具壓迫感的視線,微微偏過頭,“我手機還在宮野那里呢,里面有很重要的工作消息!
她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來轉(zhuǎn)移傅聞州的注意力。
傅聞州的眉頭依舊緊鎖,他手指用力捏住顏黛的下巴,迫使她轉(zhuǎn)頭看向自己,“黛黛,告訴老公,宮野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他碰你沒有?”
這個問題似乎比什么都重要,因為傅聞州竟然暫時忘記了談溪云。
顏黛搖頭,“他就是想問宮逸的下落,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想嚇唬我而已。倒也沒有真的拿我怎么樣!
傅聞州聽完,緊繃的下頜線總算放松了一絲,捏著她下巴的手也稍稍松了些力道,“算他識相!
“量他也沒那個狗膽真碰你。”
他松開了對顏黛的鉗制,但依舊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仿佛怕一松手她就會跑掉:“手機是吧?我?guī)闳ツ!?br>傅聞州拉著顏黛,轉(zhuǎn)身又往回走,一腳踢開那扇已經(jīng)半報廢的套房門。
套房里,唐宇行正手忙腳亂地拿著毛巾和冰袋,幫宮野處理臉上的傷口。
宮野靠在沙發(fā)上,嘴角破裂,顴骨青腫,看起來頗為狼狽,但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點事不關(guān)己的冷淡。
“州哥?”
唐宇行看到去而復(fù)返的傅聞州,嚇了一跳,手里的冰袋差點掉地上。
傅聞州根本沒看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宮野。
宮野倒是抬了抬眼,沒什么表情,甚至扯動嘴角想笑一下,卻因為傷口疼而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