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輕輕點頭,“當(dāng)時太危險了,我只想著一定要救出傅總,手……手不重要的!
她說著,下意識地把纏著紗布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時儷看著林茵這懂事又隱忍的樣子,想起她為了救自己兒子毀掉的雙手,只覺得這姑娘哪哪兒都比顏黛那個冷血動物好。
她猛地抓住林茵沒受傷的小臂,眼神熱切得嚇人:“好孩子,好孩子,阿姨謝謝你,謝謝你救了聞州!你是我們傅家的大恩人!”
她上下打量著林茵,越看越滿意,“那個顏黛,又冷又硬,就是個沒心的白眼狼,她配不上我兒子!”
“林茵,你比她強一百倍!以后你就留在聞州身邊,阿姨認準(zhǔn)你了!
“你放心,有阿姨在,誰也欺負不了你,傅家女主人的位置,遲早是你的!”
時儷仿佛找到了對抗顏黛和撫慰兒子的完美武器,緊緊抓著林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茵心中狂喜,面上卻只是露出受寵若驚的惶恐表情:“伯母,您別這么說,我……我只是做了該做的!
她低下頭,掩去眼底的喜色。
好像離目標(biāo)越來越近了呢。
病房內(nèi),宮野削蘋果的動作未停,嘴角勾起一絲無聲的笑。
棋子,已經(jīng)成功落入了預(yù)定位置。
窗外的天光,似乎預(yù)示著新的棋局即將展開。
傅聞州的左腿打著厚重的石膏,劇痛和行動不便將他牢牢困在病床上。
時儷、唐宇行和宮野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聞州剛醒,身邊不能離人!睍r儷拉著林茵的手,“林茵,你救了聞州,又細心,這些天就辛苦你多照顧他了!
唐宇行立刻附和:“對對對,林小姐最合適,州哥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外人不方便打擾!
宮野將削好的蘋果放在床頭柜上,語氣平淡:“林小姐的手也需要人照料,正好互相有個照應(yīng)!
他話中有話,暗示這是對林茵“付出”的回報。
林茵溫順地點頭應(yīng)承下來,心中暗喜。
簡直是天賜良機。
現(xiàn)在連傅聞州他媽媽都被她搞定了,拿下傅聞州還遠嗎?
然而,傅聞州的目光卻穿透病房的玻璃,死死盯著窗外。
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狂亂地沖刷著天地。
顏黛還在災(zāi)區(qū),也不知道會不會經(jīng)歷第二次塌方。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比起恨顏黛放棄自己,他還是更擔(dān)心她的安危。
想到這里,他到處尋找自己的手機,在摸到手機后,第一時間打給了顏黛。
要是換做平時,顏黛不會接傅聞州的電話,可是這次,她接了。
至少她要知道,傅聞州到底死了沒。
顏黛這邊一接通,傅聞州就把病房里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他的聲音第一次放得那么溫柔。
“黛黛,你離開災(zāi)區(qū)吧,那里太危險了。”
顏黛一愣,她以為傅聞州也是像他媽一樣,來對自己興師問罪,問她為什么不救他的,“救災(zāi)本來就會遇到危險,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黛黛,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原諒我呢?我是因為愛你才做的那些事,我的本質(zhì)不是要傷害你!
傅聞州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他慶幸自己現(xiàn)在是在電話這頭,沒有讓顏黛發(fā)現(xiàn)自己自尊龜裂的樣子。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后悔了,我錯了……”他近乎卑微地祈求,“看到你撲向談溪云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痛得都要死掉了。”
“黛黛,我們倆在一起十年,我不能接受你離開我!
傅聞州喉嚨艱澀地滾了滾,看著自己腿上的石膏,微微失神。
他們是有過幸福快樂的日子的,是他沒珍惜。
顏黛第一次見傅聞州服軟,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好好養(yǎng)傷!
“至于我們的事,都過去了!
“不能過去!我不想和你過去!”傅聞州用力抓緊床單,“你來看看我好不好?我想見你!
“顏黛,我想你!
“就算你放棄我,就算你眼睜睜看著我去死,我也想你。”
顏黛靜默半晌,良久嘆了口氣,“何必呢?”
“傅聞州,你知道我們倆回不去了,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對我的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
如果不是老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是徹徹底底死翹翹了啊。
這件事她沒辦法跟任何人說,因為聽起來大概是像瘋言瘋語。
傅聞州還是不死心,“我只是想你來看看我,這個要求你都不能滿足嗎?”
“十年的感情,你都忘得干干凈凈了嗎?”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拍打戲扭到腳,我每天晚上幫你揉腳,沒讓你的腳下過地!
“現(xiàn)在我的腿斷了,我不奢求你照顧我,我只想你再見我一面。只要你同意,我立馬給災(zāi)區(qū)追加一千萬捐款。”
顏黛愣住了,他還真是知道怎么拿捏她的軟肋。
這么誘人的條件,叫她怎么拒絕。
猶豫了片刻,她輕聲說了個:“好!
顏黛終究還是來了。
為了那1000萬善款。
深夜,VIP病房區(qū)格外寂靜。
顏黛戴著口罩帽子,悄然推開門。
病房內(nèi)只亮著一盞昏暗的壁燈,映出病床上男人緊繃的輪廓,以及坐在床邊椅子上,正小心翼翼試圖給傅聞州掖被角的林茵。
林茵聽見動靜,愕然抬頭,看清是顏黛時,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愕和強烈的敵意,隨即化為楚楚可憐的委屈,下意識看向傅聞州。
“出去!备德勚莸穆曇舻统炼逦瑤е蝗葜绵沟拿,目光只膠著在門口那個纖瘦的身影上,仿佛林茵不存在。
林茵身體一僵,臉色白了白。
她咬了咬唇,不敢違抗,只能低著頭,像被正宮驅(qū)趕的傭人,腳步踉蹌地走了出去,輕輕帶上門。
門關(guān)上的瞬間,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
傅聞州撐著床沿,額角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左腿傳來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
但他不管不顧,咬著牙,硬是拖著那條打著厚重石膏的腿,掙扎著要下床,動作笨拙而艱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目標(biāo)只有一個——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