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夠果敢,不虧是王尚書家的獨女——王煙。
聽聞她從小被王尚書金尊玉葉的寵愛大,還曾放言此生只嫁定陽侯府的世子,道起來從前還同顧苧有過爭執(zhí)。
不過這次,顧苧倒是一副根本不識得王煙的模樣,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王煙揪眉疑慮,邁著步子上前拉住顧苧的袖子,倨傲道:“顧四小姐,你難道不認識我嗎?”
自從穿越到這幅身子,顧苧便是到處替這位“顧苧”清理從前的陳年舊事,如今又突然冒出來的這姑娘是誰?
“最近見的人太多,我都記茬了,不知姑娘是?”顧苧準備搪塞過去。
王煙微皺眉頭,發(fā)出一聲疑惑的嘖響,隨即抬起手,輕輕地摩挲著自己那光潔如玉的下巴。
“這也太奇怪了!彼哉Z,語氣中透著一絲困惑。
前幾日的桃春園盛宴,她因為突如其來的身體不適而未能成行,原本以為顧苧會特地發(fā)帖子邀請她一同前往,以便親眼目睹世子爺是如何向顧苧獻花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顧苧竟然沒有給他發(fā)帖子。
這簡直是太反常了!
要知道,顧苧以前可是個喜歡炫耀的人,每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都會特地發(fā)帖子給王煙看,是在故意嘲笑。
可是這一次,顧苧不僅沒發(fā)帖子,甚至連見到王煙時都表現(xiàn)得如同陌生人一般。
“怎么?我去哪兒還得跟你匯報嗎?”顧苧氣焰囂張,不想同王煙過多攀扯。
顧卿站在那里,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幾分困惑。
她心中暗自揣摩,四妹妹顧苧一直堅決不愿嫁入那權(quán)勢滔天的定陽侯府,或許真的是因為她終于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畢竟那侯府內(nèi)的種種復雜,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應付的。
然而,更讓她覺得離奇的是,顧苧竟然連王煙都不識得了,這其中的緣由,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顧卿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疑慮,轉(zhuǎn)而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王煙。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親切,“王妹妹,我家四妹妹向來心性高傲,有些言行或許會讓你覺得不悅,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王煙對顧卿的態(tài)度卻向來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幾分不屑。
在她看來,顧卿不過是顧府中一個不受待見的二小姐,與她這個身份顯赫的貴女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因此,她根本不需要顧及任何情面,直接冷聲道:“你連一個丫鬟都帶不進來,有什么資格同本小姐說話?別在這里白費口舌,污了本小姐的耳朵!”
兩人走得比風都快,顧卿獨自一人挺起了脊背往正殿走去。
而背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顧二小姐,沒想到你今日也來了!
顧卿猛地傾身回頭,那一瞬間,她的臉龐毫無預警地撞上了蕭郕枼堅實如鐵的胸膛,那種觸感讓她心跳猛地加速,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
她微微仰頭,只見蕭郕枼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屹立在她面前,陽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灑落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勾勒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英俊。
他身上的沉香味隨著微風飄入顧卿的鼻尖,那種香味既清新又脫俗,與她以往所聞過的任何香氣都不同,似乎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
顧卿定了定神,努力平復自己狂亂的心跳。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推開蕭郕枼的身子,同時抬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fā)絲。
她微微低頭,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輕聲說道:“問世子安!
蕭郕枼并未立即回應,而是將手別在身后,緩緩地湊近顧卿的臉龐。
他的目光深邃而銳利,輕啟薄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顧二小姐當時在桃春園的時候可是稟性強悍,怎么如今倒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當時一把刀橫在她的脖頸處,若不強悍就會死在刀下,顧卿又不是傻子……
“世子今日也來參加太子的宴會,不知老夫人來了沒?”
顧卿故意扯開話題,可蕭郕枼卻又將話轉(zhuǎn)了回去,“你這裝傻充愣的本事,倒是無人可比。”
顧卿垂下頭,不予置否。
入正堂,金碧輝煌的景象撲灑而來,顧苧將眼都看直了,顧卿卻云淡風輕。
從前在宮里生活時,她見過比這還大的場面,也記得不論出生如何,都不能漏了怯。
太子李宿身著一身金袍,渾身正氣盎然,站在高臺之上獨有一份儲君的威嚴。
只有顧卿知道,他這個太子之位坐不久了。
“諸位今日能夠賞臉來參加孤的宴會,顧感激不盡,還望諸位能夠玩得盡興,將這滿院子的春色都帶回眾府!
話剛落,一盤盤的珍饈美味都被端上堂來,不由得讓人垂涎欲滴。
顧卿記得,那毒似乎是下在酒中。
她沒辦法將此事道出,只能任由歷史的潮流推波而動。
她想改的,只有自己的人生……
顧卿所落座的位置,一抬頭,便能徑直對上蕭郕枼的目光。
燭光焰焰,萬束的火旗子都流連在蕭郕枼的眼中,而他此刻卻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顧卿。
顧卿沒有回應他的目光,只是獨自一人吃著面前的果子,桌上的珍饈更是一口未動。
太子一步步敬酒下來,身旁的人紛紛起身而又落座,顧卿卻在這時找個借口欲想逃脫。
而步子還沒賣出去,卻被李宿給叫住,他清亮的聲音絆住了她的步伐,顧卿很是氣惱。
“顧二小姐,這是著急去何處?”
李宿居然識得她?
顧卿無奈只能側(cè)身作緝,“民女身子不適,想回去歇息!
“既然如此,為何不知會孤一聲?”
李宿還是同從前一樣難纏,同那哥哥的脾氣秉性大有不同。
顧卿從前和李宿并未有太大的交際,每次都是李毓在場或許還能聊上幾句話。
若要問顧卿如何形容李宿,大抵就是嗜血瘋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狠人。
大約就在后一年,李宿當初滅了王煙滿門忠烈,眼底的猩紅血液整個京城的人都看在眼里。
王家當初涉嫌同叛賊謀逆,在證據(jù)還沒確鑿之時,李宿就滅了王家滿門,即便那個時候王家還同他有著一紙婚約。
在國家大事面前,兒女情長這類事顯得尤其的渺小,甚至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