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長途車到了商都西站。
唐曉燕從車上下來,拖著行李箱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到華東師院的所在地。
她下車后,正要進校區(qū),卻被緊隨而至的萬鵬程攔著。
萬鵬程不讓她住在學校,要在附近酒店為她安排房間。唐曉燕自然不肯,于是兩個人就在校門口爭執(zhí)起來。
一輛警車開過來停在他們身邊,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警官。
原來,他們的爭吵讓不遠的警察發(fā)現(xiàn),以為又是紈绔子弟在大學門口獵艷。
“需要幫助嗎?”過來的中年警官問唐曉燕道。
萬鵬程看他們的爭執(zhí)引來了巡警,急忙道:“謝謝,我們不需要?”
唐曉燕卻說了另外的話:“我是夏南過來參加培訓的教師,這個人一直跟著我,希望您能把他趕走!”
中年警官聽后,看了看兩人。對萬鵬程道:“請你把身份證拿出來!”
萬鵬程怕對方聽了唐曉燕的話誤會,急忙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同志,我是夏南的同行,與我未婚妻都是天元的,我送她來進修,因為不想讓她住在學校宿舍,才發(fā)生了爭執(zhí)!”
“你胡說,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
中年警官在看萬鵬程證件時,一個年輕女警從車上走下來:“老鄧,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問題?”
中年警官把萬鵬程證件還給他,小聲對女警解釋了一下。
女警聽后,看了看唐曉燕,問道:“你叫什么?把你身份證拿出來!”
唐曉燕遲疑中把身份證掏出來遞給她,女警看后,眉頭皺了皺:“唐曉燕,怎么這么熟悉?你是夏南天元縣的,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郭天陽的人?”
唐曉燕聽到女警提到郭天陽,特別奇怪,因此點頭:“我認識,他是我高中同學,也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女警聽了唐曉燕的話,轉頭對姓鄧的警官道:“把她帶走,我懷疑她與郭天陽那個王八蛋有關,有些事情要核實一下!”
女警的話不僅讓唐曉燕愣了,而且讓萬鵬程也傻眼了。
“同志,你是不是弄錯了?”
“你敢質疑我?”女警對著萬鵬程冷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雖然你是警察系統(tǒng)的人,但犯法我也照抓不誤!”
萬鵬程平時自大慣了,見她只是一級警員,比自己警銜還低。先前的二級警督對自己還客客氣氣,她憑什么這么橫。
“抓我?你憑什么!而且,曉燕你們也不能帶走!”
然而,他的話剛出口,身子卻瞬間飛出三米多遠。原來,女警是個練家子,一腳把他踢飛了。然后,她對唐曉燕道:“如果你不想再被他騷擾,就什么也別問跟著我走!如果調查你沒事的話,我自然會放了你!”
唐曉燕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拉著行李箱隨她上了警車,坐在后排。因為,這個女警似乎認識郭天陽,她想知道郭天陽出了什么事。
萬鵬程看到女警和唐曉燕上了警車,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身上疼痛,攔著了警車:“你們執(zhí)法犯法,我要告你們!”
姓鄧的警官聞言走到他面前:“你要告她,我可以給你提供方便。她叫孫昭陽,市局特警隊的,綽號女俠孫二娘。而且我還告訴你,我也特別煩她,因為她經常坐我的車在市區(qū)亂轉,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對了,她的警號是XXXXX!
萬鵬程愕然,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姓鄧的警官這么幫他。
此后的兩天,萬鵬程跑到市警察局控訴,這才知道姓鄧的警官是在消遣他。
其一,他那天行為被定性為企圖侮辱女性,只是未逞,所以才免于被抓。
其二,孫昭陽畢業(yè)于華夏警官大學,是有名的散打冠軍,現(xiàn)在是商都市局特警隊聘請的武術教練。
更讓他后怕的是,這個孫昭陽脾氣火爆,什么事都敢做,最痛恨男人調戲女子,所以當時踢他一腳。但了解到孫昭陽的背景后,萬鵬程只能忍氣吞聲。因為孫昭陽的父親是商都市副市長孫云澤,母親是十二門第一門歐陽門門主歐陽孤遙的女兒歐陽清月,一代女俠。他們,絕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接下來,讓萬鵬程崩潰的是,唐曉燕雖然出現(xiàn)在華東師院,但那個叫孫昭陽的女子,居然每天都開車來接送她,晚上唐曉燕就住在她家里。
兩個人形影不離,很難讓他再接近唐曉燕。
后來,他千方百計打聽到,孫昭陽原來是唐曉燕的表姐。
對于唐家有這么顯赫的親戚,他事先一點也沒有從唐家人口里得到風聲。所以,只好郁悶地結束謀劃許久的商都之旅,回到天元。
萬鵬程向父親講到唐曉燕在商都的事情后,萬友明立即十分委婉地問唐寅山,他與商都的孫家是什么關系。但唐寅山告訴他,他們唐家和孔家,與商都的孫家沒有任何關系。當然,他給唐曉燕打去電話,也套出一些情況,才知道孫昭陽居然認唐曉燕做了妹妹。
在商都的唐曉燕,巧遇孫昭陽后,現(xiàn)在兩人親得就像親姐妹一樣。
發(fā)生戲劇性變化的原因,就是因為郭天陽。
原來,孫昭陽在警官大學上學的時候,是高郭天陽一屆的學姐。
她的母親是十二門歐陽門掌門歐陽孤遙的女兒歐陽清月,一代女俠。年輕時看上孫昭陽父親孫云澤,窮追猛打,強逼他與自己成了親,F(xiàn)在孫云澤雖是商都市副市長,但仍然非常懼怕自己的老婆。
而他們的女兒孫昭陽自小跟著外公習武,又得母親秉性,因此不只人長得漂亮,而且性格也十分潑辣。她十五歲就開始參加各種散打比賽,獲得過國內國外不少冠軍,后來進入警官大學深造。
郭天陽到警官大學后,因為戰(zhàn)勝了實力比他強很多的日本忍者,名氣大漲。孫昭陽很不服氣,以宗師練體挑戰(zhàn)他多次,但均被郭天陽拒絕。
后來,詭計多端的孫昭陽設計了一個圈套,讓一個女孩去纏郭天陽,然后借口郭天陽調戲未成年女孩。郭天陽被逼無奈,就出手教訓了這個充滿野性的女子。
只是讓郭天陽沒想到的是,孫昭陽敗在他手里后,居然說郭天陽打了她的屁股摸了她的胸,要郭天陽當她男朋友,經常纏著他不依不休。
郭天陽打她的屁股是真,只是為了懲罰她任性,但摸胸或許是她故意引人憤慨添加上去的。
面對跟著自己糾纏不休的孫昭陽,郭天陽只好以有女友為由拒絕她。
孫昭陽刨根問底,這才知道他在天元上高中時,與一個叫唐曉燕的女孩戀愛。不過,孫昭陽卻說不介意郭天陽有老婆,寧愿當他情人也要跟著他。但郭天陽身體不適,自然拒絕了她,因此,她才送給郭天陽一個王八蛋的稱謂。
孫昭陽畢業(yè)后回到了商都,沒想到陰差陽錯,兩年后居然在商都遇見了郭天陽的女友唐曉燕。一經交談,兩人大為驚奇。
對唐曉燕而言,當她知道孫昭陽是郭天陽大學同學時,就想了解五年來郭天陽在大學的經歷。然而從孫昭陽口中,知道郭天陽在大學期間并沒有女朋友,而且以她的名義拒絕了許多人時,唐曉燕就困惑了。
對孫昭陽而言,知道唐曉燕是郭天陽初戀,但五年間他居然沒有聯(lián)系過她一次,因此也一時陷入迷茫。
于是,兩個女人,一個想了解他現(xiàn)在,一個想了解他過去,就變得無話不說。
因為兩人十分投機,于是孫昭陽認了唐曉燕當了妹妹。而且隨后,兩人共同得出一個結論,郭天陽這幾年并沒有與任何一個女子有真正的關系。
但她們也不免會產生疑問:他為什么要這樣?難道他還有什么秘密?
“曉燕,你知道王八蛋這個情況,準備怎么辦?”
“昭姐,萬家逼婚,其實我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即便逃婚去找他,也在所不惜。我不在乎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不在乎他是否結婚,只要他心里有我,這就夠了!”
“曉燕,聽了你的話,我忽然有些明白了。他這樣做,是不是怕辜負了你和其中任何一個人,才選擇逃避?如果真這樣,倒不妨我們幫著他把黃美蓉、胡嵐都追到。作為武修,是可以有多個修道伴侶的。到時候,我們和和美美一大家人,豈不是最好!只是這樣,倒便宜了王八蛋!”
“昭姐,只要他能接納我,我愿意與你們成為姐妹!”
“哼,王八蛋不知有什么好,讓我們姐妹一門心思倒貼。但打又打不過他,只有跟著他拼命花他的錢,最好讓他變成窮光蛋!”
“昭姐,你這么一說,倒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你們武修,不準娶沒有修煉過的女子?”
“沒有的事!修練者也不是天生來的。你這么聰明,到時讓王八蛋教你修練,你不就成武修了!”
這些事情,遠在夏南象州的郭天陽自然不知。
首都京城,羅家大院。
“小茹,步安什么時候才到家?”
羅因成問話里雖然沒帶任何情緒,但聽在兒媳李茹耳里,卻不啻是強烈的不滿。前年羅因成從夏南省省委書記任上調任華夏國民會議副主席,得以回到年邁的父親身邊。他的父親羅丙南是開國之初晉封的中將,今天適逢九十壽誕,因此羅家的老老少少聚在一塊,悄悄給父親過壽,但唯獨二兒子羅步安沒有回來。
“剛才我給他打過電話,他說已經下了飛機,正往家趕!”
雖然羅老故舊滿天下,但九十歲壽誕卻不想讓兒孫大操大辦,賀壽的人員,僅限于他的一雙兒女,即羅因成和羅因紅兩家人。
羅因成一家,大兒子羅步平在夏北省省會任副市長,今天一早就帶著妻子和女兒回了大院;在民委工作的大女兒羅步寧和老公兒子也早早過來;二十七歲的小女兒羅步靜也回來了。只有二兒子羅步安常年在外,爺爺?shù)膲壅Q雖早就通知了他,但到現(xiàn)在還沒見他影子。
羅因成的妹妹羅因紅是華夏軍隊中的文職少將,她的老公叫顧世和,是一家國企的老總,正部級。兩人有兩女一子,都已成家,各有一個后代。
看著妹妹羅因紅一家十一口人,正圍在羅老身邊說話。
羅因成頗為無奈地問李茹: “這混小子,一年多回來沒幾天,他都忙些啥?”
李茹看了一眼公公,很委屈地道:“他說忙生意!”
一年多來,羅步安只在年間回來住了幾天,而且夜夜醉酒,平常他一會東一會西,一會國內一會國外,把李茹扔在家里當活寡婦,她早就不滿了。
“他經商了?”
李茹還沒回答,一邊羅因成的愛人錢英卻接過話頭:“步安沒有經商,只是幫人做些小生意。前天他給我打電話,說在國外看中一個項目,想幫國內的朋友聯(lián)系!”
兩年來,二兒子給她買了大量的首飾和化妝品,還給她七位數(shù)的銀行卡,讓錢英特別滿足。關鍵時候,她要為二兒子羅步安說話。
羅因成知道二兒子羅步安平時雖放蕩不羈,但為人做事還有分寸。
在夏南省當省委書記時,他曾讓秘書調查過二兒子是否做違法違紀的事,秘書不久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答案,F(xiàn)在許多紅三代都在用祖父及父母輩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利,羅因成雖然不許自己的子女參與違法違紀的事,但羅步安憑自己的能力掙錢,他也不想過多干涉。
在羅因成問話二十分鐘后,羅步安回到羅家大院。
羅步安今年二十九歲,長得白白凈凈,是一個標準的美男。他出生在紅色世家,但卻無心從政,大學畢業(yè)后拒絕家里安排的工作,甘心當一個自由人。這些年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羅因成并不清楚。只有他的愛人錢英和兒媳李茹隱約猜到他在利用羅家的關系,搞一些買空賣空的事。當時羅因成讓秘書調查兒子時,正是兩人從中作梗,才使羅步安逍遙自在到現(xiàn)在。
羅步安回來后,給家里所有人都帶了禮物,而且十分貴重。
特別是給爺爺?shù)亩Y物,讓爺爺大為高興。
羅步安給羅老的是一張借據(jù),這是六十八年前,羅老在紅區(qū)打游擊時寫下的。他當時領著游擊隊在小山村借住,并借了一家老鄉(xiāng)的二升米,說好幾天后就還。但半夜里游擊隊被反對派包圍,當時羅老突圍中受了重傷,被救出后轉戰(zhàn)南北,一直沒有機會歸還。
建國后,羅老曾去過那個小山村,但卻找不到那戶老鄉(xiāng)。如今羅步安說給這家人十萬塊錢,才討回這張借據(jù),讓羅老非常高興,夸他做得好。
羅因成本要責罰羅步安,但看見他帶回來的東西讓老人高興,就嘆了口氣。心想,這孩子還算辦了件正事。
壽誕進行到一半,羅家來了一個尊貴而且重要的客人。
這個人是華夏七大世家之一的石家家主石非凡的長子,現(xiàn)任華夏國防部部長的石雷上將。
“羅伯伯,父親今早給我打來電話,讓我過來給您拜壽!”
石雷的父親石非凡,與羅老是戰(zhàn)友,而且當年救羅老的就是石非凡。建國后,羅老身體有病,石非凡請了一個人給他治好病,使他得以活到如此高壽。羅家對石家的恩德銘記于心,因此一直堅定地站在石家一邊,是石系重要的力量。
石雷拜見了羅老后,羅家子侄輩都上前給他見禮。
看到羅步安,石雷問了一聲:“步安,你什么時候開始練武了?”
身為華夏國防部長的石雷,早年跟著師祖譚尚學過萬象功,現(xiàn)在是暢意后期境界,自然感覺出羅步安身上有修練人的氣息,但卻看不透他的境界。
羅步安聞言一怔,立即回道:“石伯伯,您真厲害,這也看出來了。我年前拜古武陳家的陳震為師父,學了陳家太極!”
石雷看了他一眼,鄭重地道:“步安,陳家太極一身正氣,但我看你身上戾氣有些重。年輕人學武是好事,但切莫走邪路!”
“伯伯教誨的是!”羅步安聽了有些惶恐,立即解釋道,“為了提升境界,我前些天服了一粒丹藥,自己也感覺有些怪怪的!”
石雷聽了點點頭,并沒有再問。他走的時候,羅因成把他送到門口。
石雷看了看周圍并無一人,低聲對羅因成道:“因成,步安身上帶股濃濃的邪勁,我怕他在外面結交匪人,你私下可要多留點意!”
羅因成知道石雷純是關心羅步安,聯(lián)想到兒子這兩年很少進家門,就點點頭:“雷哥說的是,或許是我過于放縱他了!”
在壽誕散了后,羅因成把羅步安叫到書房,詳細問了他兩年來的情況。
羅步安對父親的問話,回答得滴水不漏。
“步安,我知道你無心從政,因此對你的要求也不高。但違法違紀的事羅家人堅決不能做,這是底線。我記得以前你并不會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這幾年我經常在外面走,難免會遇到一些事情。前兩年車禍,讓我覺得自己身體反應遲鈍,后來就拜在古武陳家學了太極。只是我想盡快提升境界,就買了一粒丹藥服了。石伯伯說我身上厲氣太重,可能就是丹藥的緣故!”
羅因成不是武修,聽了心里茫然。不過,他心里早有計較,因此沒再說他武功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讓小茹一個人孤孤單單守在家里,總不是辦法。你們也該添個孩子了!”
“爸,我知道了!”
羅步安走后,羅因成仍是不放心,就給夏南省的兩個人打去電話,詢問兒子在夏南的情況。聽到對方的回答,羅因成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