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咱們都多少年沒動了?”那個刺著白虎紋身的漢子反駁道。
“所以這次跟著大哥出來走走也好,省得都要生銹了!”那紋著朱雀的老三笑道。
這幾人嗓門是真大,震得耳朵嗡嗡的,吵得很。
“兄弟,能不能讓你家的小孩往你那邊挪挪,這車子太小,太他媽擠了!”那紋白虎的漢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這么一說,其他三人就齊刷刷地看了過來,但很快,他們的目光就落到了楊天寶身上。
隨后,就見三人瞳孔一縮,露出了極為驚恐的表情。
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就寶子這一身打扮,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來的,最多就以為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孩子而已。
可從這三個漢子的表情來看,明顯是瞧出了楊天寶的不對勁。
“大哥,你們干什么,怎么不說話了?”那白虎紋身的漢子奇怪地問。
見氣氛古怪,他就順著其他三人的目光,看向了楊天寶。
這一看不要緊,當(dāng)場這臉就刷的一下白了,很明顯能感覺到他按在我肩上的手有點發(fā)僵。
車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搞得那司機師傅都大惑不解,頻頻去看后視鏡。
“很擠么?”我笑問。
“不……不擠不擠……”那白虎紋身的漢子額頭冷汗直冒,一動也不敢動,口水直咽,沖我露出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我看了一眼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后者像是觸電一般,趕緊把手給縮了回去。
原本這四人吵吵嚷嚷,嗓門大得震破天,這會兒卻是跟四只鵪鶉似的,低著頭,身子緊貼著車廂,連大氣也不敢出。
“那個……”過了許久,那個老大終于吭了一聲,“師傅,要不前面停車,我們就這里下!
說的細聲細氣,文質(zhì)彬彬。
“這里下?”司機師傅臉色古怪地問。
“對,這里下就行,謝謝……”那老大低著頭道。
“幾位也是去長白山的吧?一起走吧,客氣什么。”我笑著打斷道。
那老大額頭滲汗,答道,“是……是去長白山!
“你們?nèi)ラL白山干什么?”我問。
“我們……我們?nèi)ゲ渡叩模覀兪遣渡呷!蹦抢洗笳f道。
“捕蛇人?”我微微皺眉,“非法的那種?”
一說起這捕蛇人,就讓我想到死在老松水庫的那幾個捕蛇人。
“不不不,我們是持證捕蛇,絕對的合法合規(guī)!”那光頭老大趕緊從兜里摸出一個紅色的本子來。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這捕蛇還有證的?”
“二十年前是有的。”那光頭老大慌忙解釋道,“我們兄弟四個,二十年前就是干這活的,后來這蛇不允許捕了,我們也就改行去開飯店了。”
“你們現(xiàn)在是要重操舊業(yè)?”我哦了一聲問。
那光頭老大遲疑了一下,問道,“您……您應(yīng)該知道孔家吧?”
“曲阜的孔家么?這誰不知道!彼緳C師傅忍不住在前面接了一句。
“不是,是長白山的孔家!惫忸^老大道。
“長白山孔家?”司機師傅嘀咕了一句,“那就沒聽過了!
“知道!蔽尹c了一下頭道,“孔家怎么了?”
這光頭老大能看出寶子的異樣,又知道長白山孔家,那么就算不是風(fēng)水界人士,也應(yīng)該是跟風(fēng)水界有過頗多接觸。
“不瞞您說,我姓連,叫連寶勝,我們連家是世代祖?zhèn)鞯牟渡呤炙!蹦枪忸^老大道,又指了指另外三人,“早年間,他們都是跟著我一起走南闖北到處捉蛇的,后來不允許捉了,我們幾個也就改行做了廚師!
“前幾天,孔家那邊派人找到了我們兄弟幾個,說是長白山一帶突然跑出來很多蛇,請我們兄弟幾個過去看看!
“我們兄弟幾個以前走南闖北,也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說著,偷偷瞥了一眼楊天寶,又趕緊低下了頭,“我們跟孔家也打過交道!
“這次孔家找我們兄弟,這面子……還是要給的,再加上我們幾個也想出來活動活動,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重新出山!
我還真沒想到,這四個漢子還是孔家給請過來的。
不過說起來倒也合乎邏輯,畢竟這孔家是長白山一帶的風(fēng)水大族,又即將要在這里舉辦風(fēng)水大會,要是大蛇小蛇滿地亂跑,那可就成了笑話。
連寶勝又給我介紹了一下其他三人,老二郝鐵柱,老三肖根山,老四朱金貴。
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勝似兄弟。
“還沒請教您……您怎么稱呼?”
聊了一陣之后,那連寶勝倒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說,“我姓玉,去長白山這邊辦點事。”
“原來是玉先生!”連寶勝等四人趕緊點頭道。
正說話間,忽然車子一個急剎,只聽司機師傅大叫一聲,“我的媽呀!”
只聽砰砰幾聲,車子的擋風(fēng)玻璃上撞出了一團血霧。
就在剛剛這一瞬間,從旁邊的山坡上居然滾下來一大團花花綠綠的東西,被車子撞個正著。
那東西,赫然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蛇,大大小小,不下上百條,被車子撞中,一部分當(dāng)場給撞得血肉橫飛,另外一部分則給撞散,落在地上到處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