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長身玉立,年紀(jì)三十上下,穿著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帶著眼鏡斯斯文文,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看上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阿勛來了!
甄珍拍了拍顧蕎的手背,然后笑著起身去迎接客人。
顧蕎坐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優(yōu)雅,看著甄珍將人迎了過來。
景勛正說著話:“原本是準(zhǔn)備和家兄一起來的,可突然有個會要開,就只能我自己來了。之前喻老爺子的壽宴正趕上我和家兄都有事出差,實在是不好意思。”
話音減弱,目光瞧見沙發(fā)上坐著的顧蕎,明艷動人的長相有些陌生,這上京的世家名媛千金,他不說百分之百有印象,起碼也要百分之九十五。
能成為喻家的座上賓……
不是等閑之輩。
“我的干女兒,顧蕎,也是傅凌霄的太太。蕎蕎,這是景家的二少爺,景勛!
這個介紹讓景勛微微愣住,而顧蕎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恢復(fù)如常。
暗暗攥了攥手,顧蕎心口頓時劃過一絲暖流。
“景二少,久仰大名!
景勛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顧蕎,眼前這位就是傅凌霄的太太,確實給人印象深刻。只是……傅凌霄那種男人不應(yīng)該被美貌所迷惑。
“傅太太才是,讓我聞名不如見面。”
顧蕎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道。
“我哪有什么可聞名的,不過也對,這兩天上京熱鬧的很,景二少知道我也不稀奇。”
說話的風(fēng)格都和傅凌霄有的一拼,難怪,兩個人是夫妻。
“聽說傅先生受了些輕傷,應(yīng)該不礙事,”
景勛的話讓顧蕎挑眉,笑了。
“半死不活也叫輕傷,那看來景二少對輕傷的定義很是不同!
甄珍怕顧蕎得罪了景勛,連忙開口打圓場:“二少,我家蕎蕎說話就是有些直,你千萬別在意。”
這句我家蕎蕎,是想景勛看在喻家的面子別跟顧蕎計較。
不過景勛覺得感興趣的是,顧蕎會怎么解決如今的困局,現(xiàn)在全上京都知道薛家和傅凌霄之間的矛盾,薛盛甚至被安排逃出生天,人都找不到。
顧蕎要想給傅凌霄討回公道只能與整個薛家抗衡,可現(xiàn)在,她沒有任何資本做這件事。
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濱城,她顧家有些面子,可這里是上京。
“沒事的,喻夫人,我也知道傅太太是檳城人,性格直爽。不過傅太太應(yīng)該不用太擔(dān)心傅先生,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
肯定沒事這四個字讓顧蕎倏地笑了。
“原來如此,景二少這是早就運籌帷幄之中,看來是我班門弄斧了!
甄珍覺得兩個人說的話自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這是在打什么啞謎?
顧蕎也沒把話挑明,畢竟這里是喻家。
“我不打擾你們聊天,我去看看我家那位怎么還沒下來。”
說著,起身離開,轉(zhuǎn)身之前還給顧蕎遞了個眼色。
客廳里只剩下兩人之后,景勛見顧蕎端著茶杯卻是喝的白水,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傅太太其實不必?fù)?dān)心!
顧蕎抬眼看著景勛,景家的人,果真都是人精。
“二少別怪我如此,上京如今的形勢,我必須步步為營才能保證自己和丈夫的安全,如果我沒猜錯,傅凌霄出事之后,不少人都找上了二少!
景勛挑眉,等著顧蕎繼續(xù)說下去。
顧蕎放下手里的茶杯,坦然與之四目相對。
“我一向不插手我丈夫的公事,因為我相信他都可以處理的很好,并不要我多做什么。剛剛景二少的話讓我也有了底,我相信二少是聰明人,會做最好的選擇。”
景勛也不是沒和聰明的女人打過交道,比如薛家那位薛柔,或者深城莫家那位莫伶俐?裳矍斑@位顧小姐,真的是有過之無不及,心眼也不比傅凌霄少。
“傅太太這樣說,倒是讓我有些壓力了……”
景勛垂下眸子,話里話外還留有余地,可顧蕎絲毫不慌。
“沒什么可有壓力的,局勢瞬息萬變,能抓得住的就趕緊牢牢抓在手里,今天冒昧和二少見面倒也沒別的想法,只是下午沈遇白來醫(yī)院探望我丈夫,還口口聲聲說我們可能活著離開上京都難。
我一個婦道人家,難免會有些害怕,這上京這么大的地方,不過就是談個合作竟讓我們夫妻二人當(dāng)了靶子,連個活路都沒有,我目光短淺,也不懂你們男人之間的事!
不懂?這一番話四層意思,還能說不懂?
一來告訴自己別以為有點變動就能動搖和傅凌霄之間的合作,二來提到沈遇白的意思就是這倆人水火不容,他會趁著傅凌霄病了好趁虛而入。三來說上京還有其他人見不得傅凌霄好可能會趁機(jī)踩一腳,他們當(dāng)了靶子,也是因為景家。而四來,推成男人之間的事,就是她不管說什么都是女人家的話,自己太認(rèn)真了就顯得沒風(fēng)度。
這個顧蕎……果真不能小覷。
“我景家一向重諾,既然是盟友,自然不能看著盟友落難,傅太太盡管放心!
景勛的話讓顧蕎并不能放心,這些人為了權(quán)勢,什么都能做得出,為今之計,還是要求個安穩(wěn)才行。
“那我倒也放心了些!
顧蕎要笑不笑地看著景勛,兩人之間的對話都是拐了山路十八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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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離開喻家之后,顧蕎回去的路上略顯疲憊,邢菲開車的速度都比平時更穩(wěn)了些。
經(jīng)過萬福路的時候,圣誕歌到處都在放,節(jié)日氣氛很是濃厚,還有幾天就是平安夜圣誕節(jié)了。
顧蕎看著車窗外那一顆擺在商場門口的巨型圣誕樹,上面掛著各種各樣的小禮物,心想要是傅凌霄不出這么一檔子事兒,他們一家三口應(yīng)該也在濱城高高興興湊熱鬧準(zhǔn)備過圣誕節(jié)吧。
圣誕之后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就要來了,都說新年新氣象,可她卻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感覺。
“顧總,我直接送您回酒店休息吧。”
顧蕎收回目光,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
剛要說話,手機(jī)響起鈴聲,是陳卓打過來的。
“喂?”
“傅太太,您快來一趟醫(yī)院,傅先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