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話是這樣說的嗎?
他今天明明跟錢橙說好了,她今天飯前兩個小時不準(zhǔn)吃零食,不然他就不給她打包花螺了。
這話到錢橙嘴里,添油加醋加工一番,就被曲解成這個樣子!
“橙子!”姜翊安故意虎著臉進(jìn)門。
錢橙沒想到自己在背后打小報告被正主逮了個正著,訕訕地閉上了嘴。
林教授一向護(hù)著錢橙,見外孫帶著堂妹回來,沒順著錢橙的話繼續(xù)往下說,急忙上前把門關(guān)上。
錢橙光顧著告狀,忘了關(guān)門。這個天,外面的蚊子正毒。
“翊安哥。”錢橙害羞地躲在林教授身后,眼珠滴溜溜地看向姜欣月,“姐姐好。”
姜欣月微微點(diǎn)頭回應(yīng),眼里卻帶上了嫌棄。
哪里來的鄉(xiāng)巴佬!
校服本就土得掉渣渣,藍(lán)色的短袖上衣上還有一道長長的黑色水筆印記,臟兮兮的!
臉蛋被太陽曬得黑紅,額頭上都是汗,轉(zhuǎn)身的時候她都能看到后背上被洇濕了一大片,衣服就這樣貼在身上。
她甚至都聞到了這個小姑娘身上的汗味!
這讓她渾身發(fā)癢。
“橙子身上這么多汗。”林教授看她小臉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她放學(xué)出去撒歡了。
臨海大學(xué)附屬的小學(xué)就在大學(xué)校園里面,到處都是監(jiān)控和熟人,顧女士不拘著錢橙,她更是放飛自我。
林教授牽著錢橙往對面走。
錢橙爸爸出任務(wù),錢橙媽媽在學(xué)校有工作,林教授不放心錢橙自己動電器。
等錢橙出去,姜欣月忍不住湊到堂哥跟前小聲嘀咕:“她好黑!
哪像她,從小就白白凈凈,從幼兒園開始就已經(jīng)在認(rèn)真防曬了。
姜欣月無法想象怎么會有小姑娘讓自己臟成這個樣子。
“夏天黑一點(diǎn)很正常!苯窗矝]多想。錢橙每年都會把自己曬成一個煤球,等到了冬天又會重新白回來。
小孩子精力火力旺,臉上涂了東西出汗辣眼睛。
姜欣月撇了撇嘴。她不認(rèn)同自家堂哥的話,她的朋友們都這樣。
再說了,她畏畏縮縮的樣子,真是小家子氣!
果然是小地方出來的小土妞。
錢橙洗完澡、吹干頭發(fā),換了一身衣服,跟著林教授又回了家。
姜翊安在書房,錢橙只能在餐桌上寫作業(yè)。
林教授老兩口在做飯,她一邊使勁嗅著肉香,一邊奮筆疾書。
放在手邊的橡皮被蹭了一下,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錢橙低頭去桌子下?lián)煜鹌,正要鉆出來,卻被旁邊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視線。
她好奇地拿起來,是一枚五顏六色的戒指。
“別動我的東西!”一聲嬌喝聲傳來,姜欣月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錢橙茫然地看著姜欣月,把戒指放在了桌子上,”對不起!
“哼!小窮鬼!”姜欣月白了錢橙一眼,從桌子上把戒指拿走。
錢橙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也噘起了嘴巴,“這是我在地上撿到的!”她不高興地揪住姜欣月的袖子。
“隨便你怎么說!”姜欣月把胳膊上的小手拍掉,滿意地看著錢橙紅了眼眶。
看著錢橙的手背紅了一大片,她心里突然發(fā)慌。
她怕錢橙去跟堂哥告狀。
在家里她就是這樣,每每撒一撒嬌,掉兩顆金豆豆,都能得償所愿。
她正想著,就見錢橙慢吞吞地坐了回去,繼續(xù)寫作業(yè)。
她放心下來,開開心心地去書房找姜翊安。
晚飯時,錢橙只悶著頭吃花螺,姜翊安忍不住出聲:“橙子,吃點(diǎn)青菜。”
錢橙充耳不聞,手下清理花螺的動作更快了。
姜翊安看她這副挑釁的模樣,心里冒火。
剛說了她兩句,就見錢橙把筷子放下,一臉不服氣地看著他。
“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绷纸淌诖蛑鴪A場,“晚上餓了再吃。”
“您別給她做。”姜翊安瞪了錢橙一眼,轉(zhuǎn)頭給林教授說:“不吃就餓著!”
錢橙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別這樣看我,跟個青蛙一樣,丑死了!苯窗渤粤丝诓,面無表情地說道。
姜欣月隔岸觀火,心里得意,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平平無奇的家常菜好像變得美味了,不像中午那樣難以下咽。
姜欣月住了兩天,沒在家里再見到過錢橙。
姜翊安這次沒有在臨海市多待。第三天一早,他跟林教授打過招呼,就帶著姜欣月回京市了。
要回家了,姜欣月心情大好。她哼著歌,趴在窗戶上看著路邊的景色。
視線不知不覺落在了中指的戒指上。
“哥,錢橙偷拿我的戒指,還好被我發(fā)現(xiàn)了!彼蝗晦D(zhuǎn)頭跟姜翊安說。
“別胡說!苯窗查]著眼睛,聽她這么說,皺了皺眉頭,但仍雙眼緊閉。
錢橙也算是從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被家人教育的很好,他相信錢橙的人品。
“真的!你相信我!”姜欣月見堂哥不相信,騰地一下坐直身體,搖晃著他的胳膊,務(wù)必要引起他的重視。
“我這個戒指找不到了,結(jié)果前天在錢橙手里找到的!”
姜翊安有些頭疼,瞥了一眼她鄭重其事舉到他眼前的戒指,又抱著胳膊躺了回去。
“橙子不可能偷東西,你以后把自己的東西收好,別亂放!
姜欣月的這個戒指在他看來沒幾個錢,她的東西平時總是亂放,找不到了就買新的,姜翊安每次聽她抱怨這個又丟了、那個又找不到了,耳朵都快出老繭了。
“她真沒教養(yǎng)!”姜欣月憤憤地坐回去。
姜翊安翻了個白眼,繼續(xù)在座位上打瞌睡。
錢橙才上小學(xué)高年級,還是喜歡跟同學(xué)一起追貓逗狗的年紀(jì),身上唯一的首飾就是本命年時,顧女士給她戴上的一根開過光的紅繩。
但姜欣月正是叛逆的時候,他不想和堂妹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起沖突。
反正,姜欣月一貫驕傲,她能看得過眼的朋友不多,以后跟錢橙也沒有見面的機(jī)會。
姜翊安讀大學(xué)后,回國的次數(shù)不多。
某次,他跟姜夫人視頻時,突然聽母親大人嘆了口氣:“前幾天你外婆腦溢血,還好橙子發(fā)現(xiàn)叫了救護(hù)車,這次咱們得好好謝謝她!”
姜翊安心口一顫,接著又聽母親說道:“對了,你見過橙子的爸爸嗎?”
“這次我和你表姨去照顧你外婆,橙子爸爸竟然是你表姨的堂弟,論輩分你應(yīng)該叫他一聲堂表叔!
這幾句話信息量太大了,姜翊安呆立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