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頌伍的事情,梁棟從來都沒忘記。
張頌伍就是竇一圃安插在南崗的一顆釘子,自從他踏入南崗這片土地后,便依仗著竇一圃這座大靠山,在南崗的公檢法領域小動作頻頻。
檢察院和法院就不說了,就連公安系統(tǒng),張頌伍也沒打算放過。
而那個陳海勝,便是他在公安系統(tǒng)中最新的‘戰(zhàn)果’。
只可惜,陳海勝剛剛攀上張頌伍這棵大樹,尚未從中撈取到什么好處,便遭逢此劫,仕途戛然而止不說,牢獄之災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陳海勝投向張頌伍,完全是利益使然,他對張頌伍自然談不上有多少忠誠度可言。
所以,在事發(fā)現(xiàn)場,他就毫不猶豫地將張頌伍供了出來。
梁棟一直都想拔除張頌伍這顆釘子,如今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又豈能輕易放過?
然而,梁棟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沒有對張頌伍貿(mào)然出手,原因其實很簡單。
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已然基本確定,張頌伍就如同那已經(jīng)被剜到籃子里的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出梁棟的掌心。
再則,他心里也在想,竇家、錢家以及宮家在這件事情上會不會有什么后手呢?
這幾家隨便挑出來一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張頌伍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梁棟與張頌伍之間并沒有什么個人恩怨,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張頌伍不過是竇一圃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對于張頌伍是否會坐牢,梁棟其實并不是特別在意。
不過,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梁棟還是不禁有些后怕。
當時那幾個警察的表現(xiàn)實在太過異常,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陷害自己。
可以想象,如果真讓他們拿到什么證據(jù),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梁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氣。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張頌伍既然如此積極主動地送上門來,自己若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他這份‘熱情’了?
梁棟輕咳兩聲,然后伸出手去扶住張頌伍,一臉嚴肅地說:
“張書記,你這是何必呢?有什么話你就站起來說嘛,如果讓人看到你這副模樣,那還成何體統(tǒng)!”
張頌伍本來也不愿意大過年的就這樣跪在地上,聽到梁棟的話后,如蒙大赦一般,連忙順勢站了起來。
梁棟見狀,微微一笑,但很快就恢復了嚴肅的神情,接著道:
“關于上次的事情,我相信丁頤飛他們很快就會給出一個明確的定論。至于你的問題嘛,那就得看丁頤飛他們到底是怎么個說法了……”
梁棟故意把話說得有些模棱兩可,讓人聽起來似乎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其實他這么做無非就是想給張頌伍一些希望。
然而,讓梁棟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張頌伍在聽完他的話,并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表現(xiàn)出興奮或者期待,反而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梁棟見狀,干脆又添了一把火:
“張書記,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應該也見慣了那些人的嘴臉!俗卟铔觥@個詞,不僅僅是說領導一旦離開自己的位置,很快就沒人會買他的賬。當上級領導需要下屬為他們背黑鍋的時候,他們往往會信誓旦旦地許下各種承諾。然而,當需要他們兌現(xiàn)這些承諾時,‘人走茶涼’這個詞便會應驗了……”
梁棟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個字好像都說到了張頌伍的心坎兒上。
梁棟說完這些話,便靜靜地凝視著張頌伍,不再繼續(xù)說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張頌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梁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梁書記,其實我本人對您并沒有任何惡意!睆堩炍榈穆曇袈晕⒂行┑统粒霸谖襾砟蠉徶,咱們兩個根本就沒有過任何交集。我來到南崗,完全是竇省長的意思。而上次讓陳海勝陷害您,同樣也是竇省長的授意……”
梁棟淡淡一笑:
“這些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
張頌伍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剛剛所說的那些話,簡直全是廢話,梁棟這個反應,顯然是對他的話有所不滿。
張頌伍稍稍定了定神,接著道:
“竇省長派我來南崗,不僅僅是為了給他們竇家打前站這么簡單。他還特別囑咐我一項重要任務……”
說到這里,張頌伍突然停頓下來,似乎是有意要賣個關子。
他的目光緊盯著梁棟,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端倪。
果然,梁棟對他的這番話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甚至還很配合地追問了一句:
“什么任務?”
張頌伍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梁棟的好奇心。
于是,他向前邁了一小步,將嘴巴湊近梁棟的耳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竇省長讓我想盡一切辦法,將南崗的公安系統(tǒng)牢牢掌握在手中。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便于我們調(diào)查一件多年前的懸案……”
張頌伍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再一次賣起了關子。
梁棟不禁有些煩躁,忍不住催促道:
“張書記,你就別再賣關子了,趕緊一次性把話說完吧!”
張頌伍注意到梁棟的表情,于是就笑著說:
“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在白峽縣和杜陽縣交界的地方,發(fā)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盜墓大案。這個案子之所以會引起全國的轟動,并不是因為被盜的墓葬有多么特別,而是因為這起盜墓案導致了很多人死亡!”
梁棟聽到這里,心中不禁一緊,連忙追問道:
“死了多少人?”
張頌伍搖了搖頭,無奈地說:
“具體的數(shù)字我也不太清楚,竇省長在交代我的時候,只是簡單地提了一下,并沒有詳細說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一起普通的盜墓案!
張頌伍接著說:
“竇省長對我特別叮囑過,關于這個案子,一定要嚴格保密。他說,在我還沒有在南崗公安系統(tǒng)站穩(wěn)腳跟,手上沒有一批可靠的人之前,絕對不能輕易采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