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頌伍來自燕京。
而他所屬的張家,雖然在燕京算不上什么名門望族,但也算得上一個能入流的小家族了。
這個張家,一直都緊緊抱住竇家的大腿。
而張頌伍呢,更是竇一圃的一個忠實狗腿子,整天大哥長、大哥短地叫個不停。
不過話說回來,竇一圃這個當大哥的倒也還挺夠意思,關鍵時刻,沒有忘記自己這個小弟。
當他得知南崗有一個市委常委的空缺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頌伍。
不因別的,只因張頌伍聽話,好使!
在來南崗之前,張頌伍在某部委下屬的一個二級機構里任職,級別是正處。
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一個小小的正處,還不是什么重要部門,基本就沒有什么存在感。
然而,由于張家在燕京的能 量有限,張頌伍在原單位基本上沒有什么出人頭地的機會。
時間久了,他就成了那種混日子的老油條了。
但即便如此,并不意味著張頌伍對仕途就完全沒有追求。
當竇一圃打電話詢問張頌伍是否愿意來嶺西時,張頌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老大,我現(xiàn)在就是混吃等死!您要是能把我調到嶺西,哪怕讓我給您當條看門狗,我都心甘情愿!”
竇一圃聽后不禁笑出聲來,他說:
“你可是我的兄弟,有什么好事,我當然第一個就想到你啦!來嶺西跟我一起干吧,我已經幫你搞定了一個市委常委的職位……”
張頌伍一聽說是市委常委,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甚至都沒等竇一圃把話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插嘴道:
“老大,老大,我愿意啊,我太愿意了!”
竇一圃道:
“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我這次給你爭取到的職位是南崗市政法委書記,不過南崗市委書記叫梁棟。”
“梁棟?很厲害嗎?”張頌伍完全沒有意識到,竇一圃口中的梁棟,正是那個攪得整個燕京大小家族不得安寧的煞神,語氣中充滿了輕蔑,“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在老大面前好像連條狗都不如吧?”
竇一圃提醒道:“我說的梁棟,就是那個‘梁屠夫’!”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似乎這個名字有著特殊的含義。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燕京那邊的人們似乎漸漸淡忘了梁棟這個名字。然而,當“梁屠夫”這個稱呼被提起時,卻依然如雷貫耳,仿佛這個名字背后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張頌伍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回應道:“梁,梁棟?”他顯然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但卻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聽到。
竇一圃見狀,微微一笑,似乎對張頌伍的反應早有預料,他接著說道:“沒錯,就是那個梁棟。你這次去南崗,就是要跟梁棟碰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信心呢?”
張頌伍的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安,他對梁棟的了解并不多,但僅憑“梁屠夫”這個綽號,就足以讓他心生畏懼。然而,當他想到這次任務可能帶來的好處——提拔一級、進入市委常委,以及背后竇家的撐腰時,他的內心又開始動搖了。
經過一番短暫的思考,張頌伍終于下定決心,他挺起胸膛,義正言辭地說道:“大哥,有您做我的堅強后盾,哪怕面對的是豺狼虎豹,我又何懼之有?為大哥辦事,當?shù)艿艿娜f死不辭!”
竇一圃笑道:
“我可沒讓你去送死,你也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架勢。放心吧,萬事有我!”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萬事有我,猶如一顆定心丸,讓張頌伍心中稍安。
然而,當張頌伍真正來到南崗,親眼見到梁棟時,心中的恐懼卻不受控制地瞬間被點燃。
盡管如此,他并沒有忘卻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是怎么來的,更清楚自己此番前來南崗的目的。
于是,張頌伍到了南崗之后,便按照與竇一圃事先商定好的方案,迅速展開行動。
……
政法委雖然對公安機關并無直接管轄權,但卻擁有對他們的指導、協(xié)調和監(jiān)督之權。
張頌伍巧妙地運用這一權力,通過對市檢察院施加影響,成功地推動了‘察官辦公室’制度在全市公安系統(tǒng)的全面鋪開。
這一制度的推行范圍之廣,令人矚目。
不僅涵蓋了整個城市的公安系統(tǒng),甚至連每個基層派出所都將派駐一個‘檢察官辦公室’。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檢察官辦公室’制度并非張頌伍的首創(chuàng),而是源自最高檢早已制定的相關政策。
當張頌伍決定在南崗地區(qū)率先推廣這一政策時,還得到了省檢察院的大力支持。
這無疑為該制度的實施提供了有力的保障和推動力量。
‘檢察官辦公室’制度的初衷,是為了對公安系統(tǒng)的刑事偵查活動進行監(jiān)督,防止公安系統(tǒng)在刑事偵查活動中的種種不規(guī)范行為。
這一制度的存在,旨在確保公安機關在執(zhí)法過程中依法行事,保障公民的合法權益。
對于這一點,梁棟心知肚明,根本無法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如果我們把公安機關比作在前線作戰(zhàn)的軍隊,那檢察官辦公室就相當于皇帝派來的‘監(jiān)軍’。
歷史上的‘監(jiān)軍’,幾乎沒有幾個是有正面形象的,尤其以明代‘土木之變’的王振為甚。
這些‘監(jiān)軍’不懂得打仗,卻對前線指揮指手畫腳,正是他們的昏招頻出,才導致一場場歷史慘劇的發(fā)生。
如今南崗的檢察官辦公室,因為有市政法委撐腰,也開始把手伸向了本不該歸他們管轄的刑偵工作。
外行指導內行也就算了,關鍵是刑偵工作的特殊性,決定了偵查員在工作工程中,很多時候都要相機行事,一旦按照那些條條框框辦事,很容易貽誤戰(zhàn)機。
南崗的‘檢察官辦公室’制度一經鋪開,在全市公安系統(tǒng)的影響就立刻凸顯。
那些一線偵查員干不下去了,就找自己領導發(fā)牢騷。
他們領導又把牢騷傳遞到了丁頤飛那里。
丁頤飛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只好來麻煩梁棟。
這,也是梁棟倍感頭疼的地方。
人家有理有據(jù),梁棟也無可奈何,只得放下身段,主動約見張頌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