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鐸掛斷梁棟的電話后,并沒有立刻讓簡書垣去請竇一圃進(jìn)來,而是又磨蹭了十幾分鐘,直到他覺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才把簡書垣叫了進(jìn)來,吩咐他把竇一圃請進(jìn)來。
竇一圃在門外已經(jīng)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
他知道許鐸就是故意的,就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但他也無可奈何,畢竟許鐸比他高出兩級,而且還是一方大員,就算被晾兩個小時,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當(dāng)竇一圃走進(jìn)辦公室時,許鐸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竇一圃面前,主動向他伸出手:
“竇主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快請坐!”
竇一圃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與許鐸握了握手,然后跟許鐸一起,在會客區(qū)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倆人坐好之后,許鐸笑道:
“竇主任,你可是蘇杭那邊的人,對龍井肯定有研究吧!我這有一盒上好的龍井,小簡,去把它拆開,給竇主任泡一杯嘗嘗!
簡書垣站在一旁,聽到許鐸的吩咐,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他還是默默地去泡兩杯茶。
不一會兒,簡書垣端著泡好的龍井走了過來,放在茶幾上,然后退了出去。
許鐸面帶微笑地指了指茶幾上擺放著的那杯龍井,對竇一圃道:
“竇主任,嘗嘗我這杯龍井,看看它是不是地地道道的獅峰山龍井?”
竇一圃聞言,端起杯子,先是將杯子湊近鼻子,輕輕地嗅了嗅那股清新的茶香,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然后才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喉后,竇一圃稍稍品味了一下,開口品評道:
“許書記,你這龍井是不是產(chǎn)自獅峰山,我還真說不好。不過呢,我可以非?隙ǖ馗嬖V你,這絕對是頂級龍井!”
許鐸聽了竇一圃的評價,嘴角的笑容更盛了,他笑著說道:
“竇主任要是喜歡這茶,等會兒走的時候,我讓小簡給你裝兩包帶回去。”
竇一圃一聽,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許書記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這茶葉我可萬萬不能收的。說句不謙虛的話,許書記這龍井,說不定就是出自我們竇家之手。核心產(chǎn)區(qū)的頭采頂級龍井,基本上都被我們竇家給包圓了,市面上能買到的,也大都是我們竇家的產(chǎn)品……”
許鐸不禁微微一怔,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原本只是想在竇一圃面前炫耀一下,結(jié)果卻被對方如此啪啪打臉。
竇一圃根本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吹噓,竇家在東南地區(qū)的地位和影響力確實是有目共睹的!
竇一圃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實際上是想向許鐸傳達(dá)一個重要的信息——我們竇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我接下來要提出的要求,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就在許鐸還在發(fā)愣的時候,竇一圃趁機(jī)繼續(xù)道:
“許書記,如果你喜歡喝龍井的話,改日我讓人給你送些過來,絕對保證是正宗的獅峰山頭采!”
許鐸終于回過神來,他連忙擺手婉拒:
“不用不用!我對茶葉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喜好。而且,我們嶺西也有非常著名的‘淮州毛尖’!這‘淮州毛尖’可是號稱‘綠茶之王’,也是我們嶺西的一張名片。就連我們省委的梁副省長,都對這‘淮州毛尖’推崇備至呢……”
到了他們這個段位,可謂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多識廣,隨便一個話題,都能被他們巧妙地引申到正事上來。
原本,許鐸和竇一圃還在茶葉上互相試探,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然而,就在這看似輕松的氛圍中,許鐸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提起了梁棟。
這一提,可絕非隨口一說那么簡單。
許鐸此舉,顯然是別有用心。
他就是想借此機(jī)會,向竇一圃傳達(dá)一個重要信息——他和梁棟之間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面對許鐸的這一招,竇一圃并未表現(xiàn)出絲毫的慌亂。
只見他微微一笑,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
“‘淮州毛尖’的高光時刻,無疑是巴拿馬萬國博覽會,那次的成功讓它聲名遠(yuǎn)揚(yáng)。此后,在九零年的國家評比中,‘淮州毛尖’更是一舉奪魁,榮獲綠茶綜合品質(zhì)第一名,從此奠定了其‘綠茶之王’的地位。”
竇一圃頓了頓,接著說道:
“不過,時過境遷,最近一二十年,‘淮州毛尖’已經(jīng)逐漸走下坡路,而我們的‘西子龍井’則如日中天,不斷發(fā)展壯大。如今,‘西子龍井’對‘淮州毛尖’已經(jīng)形成了碾壓之勢。所以說,現(xiàn)在再談‘綠茶之王’,這個稱號恐怕非我們的‘西子龍井’莫屬了!”
說到這里,竇一圃似乎想起了什么,補(bǔ)充道:
“我知道梁副省長是淮州人,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淮州人,他對家鄉(xiāng)的‘淮州毛尖’情有獨鐘,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從這一點,我可以大膽猜測一下,這個梁副省長一定是一個非常固執(zhí)的人!”
許鐸微微一笑:
“竇主任肯定還沒有見過我們的梁副省長。如果你見過他,我想你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說了!
許鐸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道:
“梁副省長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傳奇!他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從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干部開始,接連創(chuàng)造一個又一個奇跡,最終登上了副部級的高位。這可是絕大多數(shù)體制內(nèi)的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啊!”
說到這里,許鐸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深邃,他上下打量了竇一圃一番,然后意味深長地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竇主任和我們的梁副省長年紀(jì)應(yīng)該相差無幾吧。你們二位都還不到四十歲,卻都已手握重權(quán)!我相信,以你們的才華和能力,未來的道路必定是一片光明,成就也一定會輝煌閃耀……”
許鐸這話,看似連竇一圃一起給捧了一遍,其實就是在拿他跟梁棟作對比:你在我這兒嘚瑟個什么?你不是牛逼嗎?有本事你跟梁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