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推開門,給梁棟提來一個軍綠色,豬腰子狀的軍用餐盒。
他招呼了梁棟一聲,把餐盒放到桌子上,打開后,一一取出里面的食物。
國安部雖然不屬于部隊序列,卻嚴格執(zhí)行部隊標(biāo)準(zhǔn),就連早餐也向部隊看齊。
兩個雞蛋,兩個饅頭,一杯牛奶,一小碗白稀飯,一份熱菜,葷素搭配,營養(yǎng)均衡,味道也很不錯。
大概是昨天沒心情吃東西,看到早餐,梁棟還真就感覺有點餓了,拿起勺子,很快就把周鵬提來的東西一掃而光。
周鵬收起餐盒,對梁棟道:
“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先把這個還回去,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周鵬開的是掛著軍牌的越野車。
越野車很快就駛出了燕京市區(qū),越往前走,路上車輛就越稀少。
一個多小時后,越野車停在一輛外形酷似那種普通運兵車的軍用車輛旁。
等他登上去后,才發(fā)現(xiàn)這車可不普通。
這是一輛通信車。
車上的主角正是梁優(yōu)。
頂著一對黑眼圈兒的梁優(yōu),看到梁棟,鼻子一酸,就要抹眼淚。
這會兒的梁棟,又成了家里的那根頂梁柱, 朝梁優(yōu)擠出一絲微笑: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梁優(yōu)揉了揉眼睛,突然埋怨道:
“都是你造的孽,招惹一個又一個,你說現(xiàn)在該咋個辦?”
梁棟坐到妹妹身旁,伸手揉了揉她的短發(fā),卻被梁優(yōu)一把打開。
“你四處留情也就算了,可你只負責(zé)生,卻一個都不管,你自己說說,言言、諾諾、露珠兒、朗朗、濤濤,”梁優(yōu)掰著指頭質(zhì)問道,“哪一個你真正盡過做父親的責(zé)任?”
梁棟無言以對,唯有保持沉默。
“梁優(yōu),別說你哥了,他也很難!”周鵬看不過去,替梁棟說了一句公道話。
梁優(yōu)向來都很尊重周鵬,周鵬一開口,她也就不再繼續(xù)埋怨梁棟了,而是指著屏幕道:
“看見這輛車了嗎?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到了,進到里面一趟后,就開出來,一直停在這里。如果我們猜的沒錯的話,嫂子和三個孩子應(yīng)該回來了。”
梁優(yōu)話音剛落,梁棟的手機就響了。
是蘇菲打來的。
蘇菲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們給我打電話了!
“沒事的,”梁棟連忙安慰道,“他們怎么說?”
“他們讓我今天務(wù)必趕到燕京西邊的楓山,否則,后果自負!碧K菲回答道,“他們還讓我聽到了朗朗的聲音……”
“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你現(xiàn)在就過來,我這會兒就在楓山腳下!绷簵澋。
剛掛斷蘇菲的電話,岳菲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梁棟!我接到那些人的電話了,他們要求我今天必須趕到燕京西郊的楓山。”
“那你就趕緊過來吧,我現(xiàn)在就在楓山腳下。”
“你在楓山腳下?他們也聯(lián)系你了?”岳菲敏銳地問道。
“他們沒有聯(lián)系我,我是跟周鵬一起過來的!
“你們知道朗朗在楓山?”岳菲又問。
“別問這么多了,還是趕緊過來吧!
梁棟不想跟岳菲廢話,因為他知道,倆人要是再多說幾句, 肯定就會吵起來。
出了這樣的事,不管是蘇懷山還是岳藉,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倆人分別為一方大員,肯定都有自己的渠道向魏家施加壓力。
然而,魏家就像破罐子破摔一樣,根本就不理他們,魏晉更是跟消失了一樣,誰都聯(lián)系不上他。
現(xiàn)在的魏家,只有魏江南一個人還在守在那里。
受魏晉下臺的影響,魏江南的舊賬也被人扒了出來。
說起來,魏江南也沒做過什么嚴重違法違紀的事情,不過是吸食一些毒品,個人生活不檢點罷了。
判刑不至于,要是沒有強大的背景背書,仕途肯定是戛然而止了。
興盛時,門庭若市。
衰敗時,門可羅雀。
先是何家,后是魏家,而且魏家貌似比何家敗得更為徹底!
魏湘渝一家,老大魏東城身死獄中,老二魏朋又跟魏湘渝一起遠走他鄉(xiāng)……
魏晉一家,魏晉游走在違法邊緣,魏江南亦形同行尸走肉……
魏何兩家最出奇相似的一點,就是衰敗都源于家中的定海神針身故。
再加上一個秦家,情況也差不多。
算起來,輝煌幾十載的燕京四大家族,如今也僅剩一個艾家了。
魏馥雅嫁到何家后,在魏家一直都不受待見,用魏東城的話說,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吧。
魏馥雅本身就沒在體制里,后來又完全脫離了‘萬家’,也就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但她畢竟姓魏,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就和丈夫何義秋一起,回到了魏家。
現(xiàn)在的魏江南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家里家外的壓力就都壓在了魏馥雅身上。
現(xiàn)在登門魏家的人,主要有兩類,一類是公務(wù)人員,一類是來要‘賬’的。
當(dāng)然,這個‘賬’,有的是真賬,也就是魏家在外面欠下的真實債務(wù);有的則是另外一種‘賬’,比如,魏家答應(yīng)了別人,卻沒有辦到的事情。
凡是要賬的,不管真賬假賬,魏馥雅一律不認賬。
她只負責(zé)接待那些登門辦事的公務(wù)人員。
在何義秋的建議下,魏馥雅也學(xué)習(xí)何家,把魏家大院兒上交給了國家,也算是彌補一些魏家人犯下的罪過吧。
至于魏晉在干什么,魏馥雅就管不了了。
對于她來說,現(xiàn)在最大的一個難題,就是該怎么安排魏江南。
他是個癮君子,時不時還要毒癮發(fā)作。
要是放在以前,不用他開口,就會有人主動給他提供那些東西。
可現(xiàn)在,那些酒肉朋友,個個都跟躲鬼似的躲著他,指望他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拿毒品的途徑。
魏馥雅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就跟何義秋商量著,把魏江南送進了戒毒所。
蘇菲、岳菲前后腳趕到了燕京。
她們到燕京之后,第一時間都是聯(lián)系梁棟。
下午四點左右,三人終于在楓山腳下碰面。
蘇菲和岳菲一個比一個憔悴,梁棟心疼不已,可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肉麻的時候,見面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然后就開始商量起了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