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伸出那雙粗壯且油膩膩的手,在自己那油光锃亮的大腦袋上用力地抹了兩下。
隨后,他挺起身板,故意將圓滾滾的肚子向前凸著,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裝腔作勢地開口說道:
“嗯……啊……吶……我說那個誰誰誰呀,關(guān)于這個問題嘛,咱們得先開個會好好討論討論,仔細研究一番之后才能做出最終的決定呢!”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矮小的獄友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錢德磊的身上,并大聲吆喝道:
“嘿,喂!你的市委書記老爹來啦,你這小子怎么還不趕緊去向你爹哭訴一下你所受的苦呢?”
聽到這話,錢德磊不禁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略帶緊張地回應(yīng)道:
“我真的沒有胡亂編造啊,我的爸爸確實就是市委書記。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完全可以去問問那些警察同志們啊!
然而,話音未落,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原來是那個大光頭毫不留情地揚起手掌,重重地扇了錢德磊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光頭惡狠狠地罵道:
“瑪?shù),少他媽跟老子提什么你老子是誰!在這里,老子才是老大,一切都由老子說了算!”
有了大光頭帶頭動手,他身邊的那幾個狐假虎威的狗腿子們立刻像餓狼撲食一般,一窩蜂地沖上前去。
他們根本不顧及任何緣由和道理,二話不說就對著錢德磊一陣拳打腳踢,直打得錢德磊叫苦不迭。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錢德磊一邊用雙手護著腦袋,一邊驚恐地連聲求饒道:
“各位大哥,求求你們饒了我吧,千萬別再打啦!我真的有錢,只要你們放過我,我愿意給你們好多好多的錢!”
聽到這話,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大光頭一伙人居然奇跡般地停下手來。
大光頭一臉狐疑地盯著錢德磊,開口問道:
“喲呵,聽你這口氣好像挺有錢的嘛!那你之前到底是干啥營生的?”
此時已經(jīng)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錢德磊,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又會招來一頓毒打,于是便多留了一個心眼兒,陪著笑臉諂媚道:
“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是一家公司的老總,手頭上多少還是有那么點兒小錢的!
大光頭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太滿意,繼續(xù)追問道:
“哦?是嗎?你那公司叫什么?”
錢德磊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要知道他雖然貴為‘虞山會’的會長,實際上,因為錢定邦的關(guān)系,需要避嫌,他們名下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企業(yè)。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他眼珠子一轉(zhuǎn),靈機一動,毫不猶豫地就報出了那個劉總的公司名稱。
因為在‘虞山會’里,劉總向來都是錢德磊的忠實擁躉。
所以此時此刻,走投無路的錢德磊滿心期待著劉總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
看守所里,經(jīng)過允許后,里面關(guān)押的嫌疑人可以通過固定電話跟外界聯(lián)系。
翌日,光頭陪著錢德磊走到電話機旁。
錢德磊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拿起話筒,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幾聲短暫而急促的等待音過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疑惑的聲音:
“喂,哪位?”
聽到這個聲音,錢德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趕忙說道:
“喂,劉總嗎?我是錢德磊!”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聲驚呼:
“錢會長?你還好嗎?你人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劉總的這句問候,如同打開了錢德磊情感的閘門,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老劉啊,你可得救救兄弟我呀,我這會兒正被關(guān)在看守所呢!”
“什么?”劉總顯然大吃了一驚,提高聲調(diào)問道,“你剛才說你現(xiàn)在在哪兒?”
錢德磊心急如焚地回答道:
“我在看守所啊,你趕緊過來一趟吧,給我送點兒......”
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嘟嘟嘟”一陣忙音響起,電話竟毫無征兆地被掛斷了。
錢德磊呆呆地握著已經(jīng)失去通話信號的話筒,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絕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