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天君所化的法相不住攻擊護罩內(nèi)的荊雨,幾乎手段盡出,可惜哪怕打破法罩,眼前這小子總會繼續(xù)消耗神魂之力凝聚出新的防護法罩,短時間內(nèi)竟然令云頂天君無計可施。
這讓云頂天君也不由焦躁起來:“這小子不知是哪里蹦出來的怪胎,不僅丹成金紫,竟然連神念強度也遠勝同階修士,幾乎可以媲美尋常的金丹后期了,又有識海源源不斷補益神念,若不能以雷霆之勢一舉而滅,這般消耗下去,老夫還真玩不起了……”
此時這位三千年前的化神修士心中漸漸升起了悔意:“這三人中那個元嬰修士神念太強,我如今如此虛弱,定然不可能奪舍成功,自不必言了……這兩名金丹修士之中,此人仙道根基遠勝于那小和尚,到底是貪圖了這等資質(zhì),想不到碰上了一個硬茬。”
“早知如此,該當奪舍那小和尚才是!”
只是奪舍一事,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云頂天君到底是手段繁多,很快便想到了一條新路:
“為今之計,只能想法子讓這小子自己放棄抵抗,任由宰割,方有一線生機……”
云頂天君瞇了瞇眼睛:“我以剩余的神魂之力構(gòu)建一道幻境,誘使此人自戕,若是此人求道之心不堅,理應(yīng)擋不住我的幻境才是!”
想罷,云頂天君停下了攻勢,散去法相,在荊雨有些謹慎的目光之下,云頂天君也盤膝坐在識海的海面之上,雙手掐訣,冷笑道:“入夢!”
荊雨瞬間感覺身周環(huán)境突變,與此同時,一道不知名的力量遁入他的神魂本尊體內(nèi),似乎是一段被精心構(gòu)建而出的記憶。
在這記憶中自己是一名割據(jù)政權(quán)的首領(lǐng),兵敗被圍,此時正看向四周,幾乎漫山遍野皆是敵軍,自己這一邊只剩下了一百余名兵士,還幾乎個個帶傷,兵甲不齊。
與此同時,周邊的環(huán)境也根據(jù)腦海中的記憶進行了構(gòu)建,荊雨舉目望去,果然見到了漫山遍野的敵軍,但他又定睛一看,卻發(fā)覺這些敵軍不過是一團團神魂之力構(gòu)建而出的“假人”而已。
“大王!四面皆是楚人歌聲,想來楚地已然盡數(shù)淪于敵軍之手了!”
一名親衛(wèi)半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拱手稟報道。
荊雨低頭看向此人,發(fā)覺這也是一坨不斷流動的神魂之力,有些不舒服地扭過頭去,語氣無奈道:
“那你說怎么辦?”
當啷——
此時另一名親衛(wèi)的佩劍非常應(yīng)景地掉在了荊雨身旁,荊雨撿起這柄同樣由神魂之力構(gòu)成的寶劍,心中有些無語:“連給我自戕的工具都準備好了是吧?”
荊雨此時當然可以立即戳破云頂天君構(gòu)建出的幻境,但維持這等大型幻境對其神魂之力的消耗也十分巨大,荊雨自然樂得拖延,也就陪他演起了戲。
此時掉劍的那名親衛(wèi)撲了上來,抱住了荊雨的大腿,哭道:“大王不可。〕仉m已淪陷,此地向南突圍,尚可橫渡烏江,江東雖小,可民眾仍有數(shù)十萬,足以割據(jù)一方了!”
荊雨抿了抿嘴,幽幽道:“你阻我自戕,不從我手中搶奪佩劍,抱我大腿有屁用!”
“呃……”那親衛(wèi)哭聲一止,神色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滾開!”
荊雨一腳將親衛(wèi)甩開,他還不至于和一坨神魂之力計較,望著漫山遍野的敵軍,抬劍指向帥旗所在:“眾將士聽令,隨我來!”
于是一馬當先,持劍大踏步向敵軍帥旗方向沖去……
“大王,突圍應(yīng)該往南才是!您怎么往北去了?”親衛(wèi)驚惶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但這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遠、漸漸不可聽聞了。
荊雨拿著佩劍,跳入敵陣,一番砍瓜切菜,瞬間砍翻了數(shù)名敵軍,而敵軍的長槍刺在荊雨的甲衣之上,卻令其絲毫無損,他心中暗忖道:“果然,云頂天君構(gòu)建的幻境只能誘導我自殺,實際上這些神魂之力根本沒辦法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荊雨所率領(lǐng)的殘兵敗將盡皆愣愣地看著自家大王闖入敵陣大殺四方,那親衛(wèi)則神色扭曲地盯著大發(fā)神威的荊雨,咬牙切齒。
正當荊雨打算一鼓作氣陣斬敵帥之時,他忽覺身周幻象再變,手中的長劍、身上的甲衣、身周的敵軍盡皆消失不見。
待到周圍環(huán)境固化,自己這一次半跪在地上,眼前一名身著宦官服飾的男人展開一道令旨,嘰里咕嚕不知念著什么。
又是一道記憶遁入腦海,這一次荊雨成了一世俗王朝在外領(lǐng)兵的太子,傳聞皇都父皇駕崩,皇次子即位,如今卻派了一名令使前來宣讀遺旨,竟要將自己這個太子賜死。
“太子殿下,請罷!”
當啷——
一柄長劍落在荊雨身前,那宦官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殿下萬金之軀,還是自己動手來得體面。”
荊雨抬眼看了看宦官身后十余名全身著甲、只露出兩只眼睛的刀斧手,緩緩道:“若我不想體面呢?”
宦官笑呵呵道:“那自有人幫殿下體面……”
荊雨猛地跳起,抄起地上的長劍,一劍砍翻了宦官,隨即向那十余名刀斧手沖了過去:“我去你大爺!”
倒在血泊之中的宦官似乎還未死透,扭頭看向荊雨,神色怨毒,冷冷道:“重啟!
周邊景色再變。
又是一段記憶遁入腦海,這一次荊雨竟成了亡國之君,如今關(guān)外異族虎視眈眈,陳兵關(guān)口,關(guān)內(nèi)由幾位草莽豪杰組成的民變軍則攻破了皇都,將自己逼到了一處名為【煤山】的所在。
“陛下!民變軍已經(jīng)徹底占領(lǐng)皇都,咱們……咱們無路可走了!”一名太監(jiān)跪在地上,顫顫巍巍言道。
荊雨看著眼前黑黢黢的歪脖子樹,樹上如今還掛著一道白綾,扯了扯嘴角:“好家伙,這是連武器都不給我留了?”
“陛下……咱們……”那太監(jiān)跪在地上,看了看歪脖子樹上掛著的白綾,又眼巴巴盯著荊雨,眼中的含義已經(jīng)不言而喻。
荊雨也不著急,打定了主意多消耗一番云頂天君的神魂之力,干脆轉(zhuǎn)身走到了一旁的一座小亭子中,坐在石凳上,輕聲哼起了亡國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