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看他的目光露出幾分憐憫:“方影帝,是因為你經(jīng)常用什么不正當(dāng)手段,所以才覺得人人都會如此是嗎?”
頭頂明亮的燈光落在她臉上,黑色開叉長裙,襯得她膚白如雪。
方遲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的位置好像發(fā)生了對調(diào)。
他不再是主導(dǎo)者。
明明時染一無所有,卻總能給他一種,真正貧瘠的其實是自己。
正如此刻,她憐憫地看著自己,像是神明在悲憫苦苦掙扎的凡人。
他眉頭緊緊皺起:“你再嘴硬,也改變不了這樣的宴會不是你能來的!
“時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辦法,但你自己在外面這些時間也該意識到,你想要的自由沒有那么容易,這圈子不是那么好混的,你乖乖回到我身邊,乖乖聽話,經(jīng)紀(jì)人的位置我還給你,你也不用再呢么辛苦!
“這宴會你的確是進(jìn)來,但沒有我你費了多大的勁,你自己清楚,而我只是隨便一張口就能拿到,明明有捷徑可走,你非要受那些委屈,是喜歡自虐嗎?”
他話音剛落,時染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只是那雙漂亮的,可以洞察人心的眸子,卻不見半分笑意。
她緩了下,才止住情緒,面帶玩味的看著他:“方遲,你這些話不覺得很矛盾嗎?”
“你看看今天的這場宴會,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時染蔥白修長的指頭往人群那邊指了指,方遲的目光順著看過去。
西裝革履的男人,精致禮服的女人,每一個都能在北江說的上兩句話。
但里面不如自己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方遲看著她不說話,目光卻已經(jīng)說明一切。
所以呢?
時染看出他的意思,眸光深深:“這里面,的確也有很多不如你的人,而那些比你厲害的,大多是因為多年積累,如果你說等到他日,你到了這個年齡也不會比他們差。”
她點點頭:“的確有這個可能,可是這里面難道就沒有方影帝比不過的人嗎?”
“比如,”她聲音不急不緩地念出一個名字,“周文川!
聲音落下的一瞬間,方遲臉色就變了。
兩人年紀(jì)相同,周文川卻在方遲剛出道那會,就已經(jīng)掌管了整個周氏。
這次他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憤怒的情緒凝聚在眼底,明明在極力忍耐,卻依然臉色發(fā)青。
“他不過是靠著家里,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物質(zhì)了?”
時染知道,關(guān)于家世一直是方遲心里的痛點。
他父母之前也是做生意的,并且做得還不錯,若非當(dāng)年那場車禍,或許他現(xiàn)在也是個富二代。
若他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人,家世如何或許也沒有那么重要。
可現(xiàn)在他是大明星,在這個圈子里,有背景的人是在太多了。
當(dāng)初他剛出道那會,跟著各種各樣的劇組跑龍?zhí)祝灰恍┯斜尘暗娜酥钢亲诱f,出身低賤就別做什么成為大明星的發(fā)財夢了,出身就已經(jīng)決定了,他這一輩再怎么努力,都改變不了他是貧民窟里出來的。
這件事,時染是知道的,當(dāng)時她在劇組給那人吵了一架。
這件事后來被陸淮知道,沒過多久,那人家里公司就出現(xiàn)了經(jīng)濟糾紛,后來他也在圈里銷聲匿跡。
方遲后來還挺高興地說,那人是惡人自有老天收。
但時染想了想,覺得這或許是陸淮的手筆。
但就算是,也是因為那人家里做了不好的事情,不然誰也沒辦法讓這么大一個公司倒閉,也算是惡有惡報。
時染緩緩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目光冷淡似初雪飄落,仍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他最初的確是靠著家里,但把周氏交給你手里,你就能做得比他好了嗎?”
她嘴角勾著一抹冷淡疏離的笑:“而且不是你說,我回到你身邊就可以更輕松了,如果非要選一個巨人的肩膀站上去,我為什么又非要選你?”
“周文川不是比你更合適嗎?”
最后一句話猶如一顆巨石砸在方遲心上,在這一瞬間,將他多年強行維持的尊嚴(yán),砸得四分五裂。
他張張嘴,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
直到時染嗤笑一聲,然后轉(zhuǎn)身要走。
他才倉惶拉住她的胳膊:“時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而且,他又比我合適在哪里?”
時染也回答得毫不留情:“他比你性格溫和,比你家世好,甚至說連你……”
她話還沒說完,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那位怎么突然來了?”
“不知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嗎?”
“一會上去打個招呼,留個好印象,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合作!
……
宴會上的人議論紛紛,時染話被打斷,她也暫時止了聲,抬眸看過去。
正好看到進(jìn)口處來人。
男人一身深色西裝,身形修長,寬肩窄腰,他神色冷淡,眸光深邃,棱角分明的下顎線和他徑直的五官相得益彰,周身氣場內(nèi)斂沉穩(wěn),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信步往前走,舉手投足間有種令人難以忽視的氣場,仿佛在這個領(lǐng)域,他就是統(tǒng)領(lǐng)一切的王。
陸遠(yuǎn)舟只隨意一眼,便看見人群中的少女,她一身黑色開叉長裙,長發(fā)微卷落在肩頭,不及盈盈一握的腰……
他性格的喉結(jié)微動,卻又看似無意地給時染錯開目光。
像是兩人并不相識一般。
這裙子是陸遠(yuǎn)舟親自給她挑的,知道她穿上會好看,卻沒想到會這么誘人。
他垂在身側(cè)的指尖輕輕點了下空氣,那入眼的白色肌膚還未從眼前消散。
陸遠(yuǎn)舟神色淡淡地往前走,剛剛那一瞥,他也看到了,時染旁邊站著的另一個人。
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身后的陳欽卻沒有像他那樣可以避嫌,而是對著她這邊開心一笑。
時染聽到自己前面的人小聲問:“剛剛陳助理是在對著我笑嗎?”
旁邊人也有些迷茫:“我看著是啊,你們認(rèn)識?”
那人皺著眉想了半天:“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這大人脈?”
這話惹得時染忍不住垂眸輕笑,這笑比頭頂水晶燈還要璀璨。
方遲眉頭皺的更緊了:“你……”
她抬眸看過來,沒有繼續(xù)剛才的那句話,而是說:“你看,剛剛進(jìn)來的那位,是不是更好的選擇?”
時染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開始給小叔道歉。
狐假虎威,多有冒犯哈哈哈!
面前的人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卻仍不忘打壓面前的人:“你知道他是誰嗎?你這樣的身份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