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覺得葉淡煙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居然還敢去劫糧倉的糧!
只是也有大臣略略一想就覺得這事不對,因為葉淡煙南下賑災的時候,身邊只帶了一個容玉雪。
就算容玉雪的武功再高,單憑她們兩個人也不可能沖到有數(shù)千守衛(wèi)的糧倉里把米糧搶走。
這事眾人在心里覺得更可能是皇帝的計謀,這是要把臟水往葉淡煙的身上潑。
容閑舟扭頭看著戶部尚書道:“尚書大人的這句話實在是有趣,葉淡煙帶著容玉雪去劫糧倉?”
“若是憑她們兩人就能把四五千人守衛(wèi)的糧倉給劫了,那么我想問問大人,那些糧倉的守衛(wèi)都是干什么吃的?”
“若我大燕所有的糧倉守衛(wèi)都如這般,那么他們不如都回家吃屎吧!”
他這話說得無比粗俗,但是卻讓人更加信服。
如果那數(shù)千守衛(wèi)還干不過兩個女子的話,的確都可以去死了。
戶部尚書的臉色極為難看,這話他一時間倒不知道要如何反駁,此時只得道:“眾所周知,葉淡煙極為狡詐,鬼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法子?”
“晉州那么多的兵馬,誰知道有沒有出動去幫她劫糧?”
容閑舟聽到這話并不生氣,只冷冷一笑:“尚書大人的這句話就有點意思了,晉州離太平糧倉約有一千多里,若要能幫著她們劫糧,至少需要提前一個月準備!
“且那么多的人馬,要穿過那么多的州府和封地,居然還完全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大人,你能不能示范一下,要如何才能做到這一步?”
容閑舟等閑不跟人吵,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會吵架。
再說了,他也見葉淡煙跟人吵過很多次架,對于她吵架的那些精髓,他也算是能掌握一二。
此時應付起戶部尚書來,真不是一件難事。
戶部尚書被問得啞口無言,因為容閑舟的這句話里實在是有太多的陷阱,晉州的兵馬根本就不可能無聲無息地跑到太平倉那邊,跑個幾個人過去是有可能的,但是若說數(shù)千兵馬跑過去,那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容閑舟看到他的表情,冷冷一笑:“大人在京中完全不知道那么發(fā)生的事情,就如此信口雌黃的胡說八道,實在是太過份了!”
他說罷對皇帝道:“請皇上徹查此事,還我晉州清白!”
他一撩袍子,直接就跪了下去,再重重地扣了一個頭。
就算朝臣們都知道皇帝的心思,這會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
畢竟戶部尚書的臉已經(jīng)被打得叭叭直響,他們可不想自己去面對這些難堪。
皇帝原本是想要在這件事情上好好收拾一下容閑舟,卻沒料到容閑舟主動出擊,這件事情的順序一被調(diào)動,所有的感覺也就完全不同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大理寺卿!”
一個身著紅袍的男子出列,皇帝沉聲吩咐:“你去徹查此事!
大理寺卿應了一聲,退下時額前已經(jīng)滿是汗水。
皇帝因為這件事情,心情壞到極致,此時完全不想說話,站起來道:“退朝!”
他說完一揮龍袍,直接就離開了,只余下一眾大臣在那里竊竊私語。
雖然皇帝最終也沒有給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做定論,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已經(jīng)惹怒了皇帝。
眾大臣朝容閑舟看了一眼,他此時已經(jīng)起身,伸手輕撣了一下朝服,身體挺拔如松,那張俊臉更是沒有半點表情。
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淡定,仿佛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容閑舟無視那些朝他看過來的目光,轉(zhuǎn)身緩緩朝宮外走去,對于這些事情,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朝中不乏經(jīng)驗豐富的老狐貍,看到這一幕有人淡淡一笑,有人高深莫測。
秦楓眠的眼里透著幾分疏冷,他看了容閑舟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
之前葉淡煙上竄下跳的厲害,所有人就覺得她很難搞定,現(xiàn)在容閑舟這樣動一下手,再次讓所有人見識到了,晉州那位名揚天下的世子的魅力和本事。
今天所有的一切,只怕都在容閑舟的算計之中。
秦楓眠也算是個算無遺策的,但是今天在看到容閑舟的應對之后,他就覺得他之前還是小看了容閑舟。
眼下這樣的情景,秦楓眠知道葉淡煙南下賑滅的事情怕是完全超出了皇帝的掌控。
而這事一旦脫離了皇帝的掌控,就將變得更加讓人無法預期。
秦楓眠的心里想到了某個可能,整個人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鄭公公過來了:“秦相,皇上有請。”
秦楓眠的眸光微斂,輕點了一下頭,跟著鄭公公去了御書房。
他還沒有進去,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硭|西的聲音,然后就見得一個小太監(jiān)被幾個侍衛(wèi)拖了出來。
小太監(jiān)的額頭上被砸了個大包,鮮血直流。
秦楓眠看了那個小太監(jiān)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皇帝算是吃了一個大虧,只怕心里惱到了極致。
他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上還有沒有收拾的杯子碎片,御書房里的氣氛相當沉悶,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秦楓眠過去行了個禮,皇帝怒道:“容閑舟實在是欺人太甚!”
秦楓眠也覺得今天容閑舟處事的方式和以往不太一樣,但是若說欺人太甚的話,倒也談不上,畢竟這事是皇帝先挑起來的。
說到底,容閑舟和葉淡煙不過是破局的人。
皇帝想讓他們死,而他們想要好好活著,自然不可能乖乖地在那里等死。
只是這些話秦楓眠也不可能直接這樣跟皇帝說,只道:“眼下葉淡煙有了糧草,這般南下,以她的本事,應該能控制得了南方的災情!
“從本質(zhì)上來講,這件事情對皇上也不全是壞事!
皇帝的眼睛通紅:“不是壞事?往后她怕是要牽著朕的鼻子走了!”
這事看在皇帝的眼里,那就不僅僅是壞事這么簡單了,簡直就是打亂了他所有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