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地道:“你可知世子妃殺掉的那幾頭猛獸對長公主而言意味著什么?”
容閑舟回答:“臣不知,但是臣卻知道,那幾頭猛獸就算是再重要,也不如人命重要!難不成在皇上的心里,晉州的郡主和世子妃,還不如那幾頭畜生?”
皇帝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他還真是這么想的,但是這會也不可能在容閑舟的面前直接承認(rèn)。
于是皇帝緩緩地道:“自然不是,但是葉淡煙畢竟殺了南疆王送給長公主的訂情信物,太子知道這件事情后便想為長公主出頭,這事朕也不好多說什么,他原本也只是開玩笑,卻沒料到這玩笑開得有些大了!
容閑舟緩緩抬起頭看向皇帝,皇帝的臉皮比他預(yù)期的還要厚,這樣的事情居然能定義成為開玩笑?
這種玩笑只怕普天之下也沒有幾人能開得起!
他此時甚至在想,改天是不是也要給皇帝開一個這樣的玩笑?
皇帝不緊不慢地道:“不過讓朕意外的是,葉淡煙和容玉雪當(dāng)真是厲害得緊,居然能一下子斬殺那么多的侍衛(wèi),以前朕聽人說什么女子不輸男子,總覺得這話有些夸張。”
“今日之事倒讓朕開了眼界,你們晉州真的是人才輩出,哪怕是女子都沒有一個是弱的。”
“以葉淡煙和容玉雪的才能,若是能在軍中效力,那必然是以一當(dāng)百的猛將!
容閑舟雖然進(jìn)宮之前就大概猜到了皇帝的態(tài)度,但是此時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時,心里還是有些惡心。
容閑舟沉聲道:“賤內(nèi)與臣妹平素頑劣,兩人總喜歡搗騰些事情,之前還差點(diǎn)把王府給掀了,只是她們胡鬧的本事是有,真要說到領(lǐng)兵打仗,怕就沒有那方面的能力了。”
“再說她們都是女子,要是真進(jìn)了軍營,面對著敵軍的千軍萬馬,只怕會慫得立即掉頭就跑,到時候反倒讓敵人笑話我們大燕無人,竟讓兩個弱質(zhì)女子上陣殺敵!
皇帝笑了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事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容閑舟的眸光清冷,皇帝又道:“太子今日只是和世子妃開了個玩笑,這事你出宮之后去澄清一下吧!”
容閑舟咬了咬牙,皇帝看了他一眼后問:“你是不愿意還是不信朕的話?”
容閑舟緩緩地道:“臣不敢,臣只是覺得哪怕就算今天的事情是太子殿下的玩笑,這玩笑也開得有些過火,賤內(nèi)和舍妹膽子都小,今日之后,回去怕是會天天做惡夢!
“且太子的行事,終于有失儲君的風(fēng)度,他這般行事,臣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氣。”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朕倒覺得太子敬重長輩,其心可嘉,雖然行事不妥,但是卻也是一片孝心,這件事情朕會將責(zé)令他閉門思過。”
皇帝原本是打算廢太子,也打算舍棄太子的,但是他一向剛愎自負(fù),對晉州更是存了巨大的成見。
他將容閑舟弄進(jìn)京城,原本是想要容閑舟的命,這會還沒要到容閑舟的命就讓他給容閑舟低頭,這事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正因?yàn)槿绱,所以他才會在容閑舟進(jìn)殿之后,就做了這個決定。
容閑舟一聽這話就知道皇帝的心思,更知道當(dāng)皇帝把這樣的借口找出來的時候,他也不可能按著皇帝的腦袋去罰太子。
只是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fēng)雨,滿朝上下對于太子的品性怕是會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且這個消息還會順著在京中各蕃王的管事傳到各處封地。
皇帝也許在他的面前很硬氣,卻很可能會給后續(xù)帶來更大的麻煩和巨大的危機(jī)。
容閑舟知道今日就算是再不舒服,這口氣也得咽下去,他便道:“皇上說的是!”
容閑舟離開之后,秦楓眠從一旁的耳房里走出來,他行了個禮后道:“皇上,此事這樣處置怕是有些不妥,這般很難平民憤。”
這些事情皇帝的心里又何償不清楚?
他冷聲道:“難不成還要讓朕向他道歉?”
秦楓眠回答:“那是自然不用,但是在這處理這件事情上終究還是要顧慮到其他各方面的事情,各地蕃王一直怕有不少人有異心,太子終究是國本,不容有失。”
皇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朕自然都知道,但是讓朕給晉州低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太子肯定要廢,朕打算從其他的皇子中另尋一個賢能之人封為太子!
秦楓眠聽到他的這句話輕松了一口氣,他又勸道:“晉州的事情雖然需要處理,但是眼下他們進(jìn)了京,想要再回晉州卻是千難萬難,人在京城,可以從長計(jì)議。”
“眼下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今年天旱,南面有好些州府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極為嚴(yán)重的旱情,沿海水面,更有倭國的水寇來襲,百姓苦不堪言!
他進(jìn)宮之前就已經(jīng)想到皇帝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而皇帝處理的方式卻比他之前預(yù)期還要過,他知道皇帝八成是被容閑舟等人進(jìn)京后的這一堆事情弄得心煩氣躁,做出來的決定實(shí)在是有失水準(zhǔn)。
只是這事他心里清楚,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在皇帝的面前說。
如果南面的那些事情不解決,只怕會生出亂子來。
因?yàn)樗腥硕贾溃麄大燕的米糧都產(chǎn)在南面,眾蕃王每年都會按照份例繳納稅賦和糧草。
京城這邊因?yàn)樯洗蔚乃畮鞗Q堤之事,毀了不少的良田和收成,城中的米糧售價漲了不少。
如果今天南面的賦稅收不上來的話,后果不堪不設(shè)想,只怕會生出一堆的民亂來。
皇帝伸手按了按眉心,自己也覺得自從晉州的幾人進(jìn)京之后,他把太多的重點(diǎn)放在他們的身上,對于其他的州府少了幾分關(guān)心。
他深吸一口氣道:“這事朕知曉了,會安排人去處理的,太子這邊等風(fēng)頭過了,便尋個借口將他廢了吧!”
他不怕太子殘暴好色,怕太子無能。
秦楓眠應(yīng)了一聲道:“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