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證明,陸錦華并沒有杞人憂天。
沈家送來聘禮的第三天晚上,堆放著陸鳶華嫁妝的那個院子便起了火,不過,因夏氏早有準(zhǔn)備,火勢一起,負(fù)責(zé)看守嫁妝的王嬤嬤立刻便領(lǐng)人滅了火,順勢還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鬟,她手里還捏著一個來不及藏起來的火折子。
雖然火沒燒起來,但王嬤嬤那一嗓子‘著火了’卻響徹大半個伯府,各院的燈火依次亮了起來,就連宿在外院書房的陸澤宇也披著衣裳踩著夜色趕了過來。
瞥見陸澤宇,陸錦華一邊給夏氏遞了個眼色,一邊轉(zhuǎn)身面向陸澤宇并朝他福了福。
可陸澤宇卻仿若沒看見陸錦華似的,他徑自走到夏氏跟前,一開口便質(zhì)問她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院里怎么就起火呢?”
一聽陸澤宇這話,夏氏心里立時便竄出了一團(tuán)火氣,她挑了挑眉,語帶諷刺的對陸澤宇道:“伯爺這話問的是,我也很想知道,這好端端的,怎的就起火呢?”
聽出了夏氏話里的諷刺,陸澤宇眉心一擰,正要發(fā)火時卻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回伯爺、夫人的話,奴婢懷疑是這小丫鬟故意縱的火!奴婢親眼瞧見她鬼鬼祟祟的摸到房里,等奴婢進(jìn)去時,便見火著了起來,所幸好現(xiàn)的早這才沒造成損失,奴婢還從她身上發(fā)現(xiàn)了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火折子!”王嬤嬤口齒伶俐的望著陸澤宇道。
聽了王嬤嬤這話,陸澤宇臉色一下便凝肅了起來,他也顧不得發(fā)難夏氏,直接便轉(zhuǎn)臉朝陰沉沉的朝那跪在地上的那小丫鬟看了過去,他道:“你是哪個院里的丫鬟,為何要在此縱火!”
陸澤宇這一開口,那小丫鬟立時便嚇得渾身抖動了起來,她慌忙伏到地上道:“伯爺,奴婢,奴婢冤枉啊……”
“冤枉什么!我親眼見你進(jìn)去的,然后火就起了,當(dāng)時你還想趁著混亂逃走,好在我眼疾手快抓住 你!而且,我們當(dāng)時進(jìn)去的時候房里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再加上你手上還有帶著余溫的火折子!這要不是你縱的火,難不成還是鬼?”見那小丫鬟竟敢否認(rèn)喊冤,王嬤嬤立時便怒了,她也不管陸澤宇在旁,當(dāng)著他的面便瞪著那丫鬟大聲斥責(zé)道。
“伯爺,奴婢真的冤枉,奴婢只是路過這罷了……”見王嬤嬤死咬著自己不放,那丫鬟越發(fā)委屈了起來,她一邊為自己辯解著,一邊抬起眼來淚眼朦朧的朝陸澤宇看了過去。
這一抬眼,原本還滿臉怒容的陸澤宇眸底立時便閃過了一絲驚訝。
怎么會是這丫鬟?
好端端的,她跑這來做什么?還被人抓住縱火,難道是她……
這一瞬間,陸澤宇心里閃過千百個疑問,可最終的最終卻只化作一個念頭——他必須保住這個丫鬟!
“伯爺,你別聽這丫鬟的,她撒謊,就是她縱的火!”見這丫鬟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在伯爺面前狡辯,王嬤嬤越發(fā)氣憤了。
“夠了!是與不是本伯爺自有判斷,什么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刁奴在本伯爺面前指手劃腳!”陸澤宇轉(zhuǎn)過臉厲聲呵斥王嬤嬤道。
被陸澤宇這么一斥,王嬤嬤周身的氣勢立時便萎靡了下來,她用力的抿了抿唇角,隨后便委屈的將臉埋了下去。
見王嬤嬤不再說話,陸澤宇心里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就在他想要尋個借口將這個丫鬟帶走時,一道清冽的嗓音卻忽地插了進(jìn)來。
“母親,我見過丫鬟!
這話一出,周圍數(shù)道目光立時齊刷刷的朝陸錦華看了過去。
可比起這些人的好奇,那個丫鬟在聽到陸錦華這話時,一張俏臉立時血色全無,她慌忙再度將臉埋了下去。
完了完了,她剛剛只顧著向伯爺求助,竟忘了旁邊還站著一個二姑娘!
“阿錦,你真見過這丫鬟?”見自家女兒都站了出來,夏氏不禁有些喜上眉梢。
她早就看出陸澤宇心里打的那點(diǎn)小九九,他定了認(rèn)出了這小丫鬟是汀蘭院的人,所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她偏就不想如他的意!
“是,上次我去書房給父親送匣子回來的路上正好碰到了這丫頭!标戝\華笑著跟夏氏解釋道,說完,她便轉(zhuǎn)過臉對著那小丫鬟又道:“我記得你當(dāng)時跟我說,你是汀蘭院的丫鬟!
“二姑娘,您,您是不是……”
記錯了這三個字還沒有說,一道歡快的聲音忽地插進(jìn)來打斷了她的話。
“姑娘,您這么一說奴婢也想起來了!這丫鬟當(dāng)時確實(shí)自稱是汀蘭院的丫鬟,當(dāng)時她還拎著食盒說要去前院給她哥哥送吃食哩!”
畫眉這話一出便立時絕了那丫鬟辯駁的心思。
一個兩個都站出來指著她,她還怎么辯駁。
想到這里,那小丫鬟頓時悲從心起,眼淚‘刷’地一下便跟著涌了出來。
“你當(dāng)真是汀蘭院的丫鬟?”有陸錦華和畫眉站出來指認(rèn)這丫鬟的身份,夏氏腰桿子立時便硬了起來。
那丫鬟埋著頭沒敢應(yīng)話。
“你這丫鬟莫不是聾了么?夫人在問你話了!”見那丫鬟埋著頭不答話,桑月不由怒了。
“母親,她就是不答話也不要緊,只要她是咱們伯府的人便沒有查不出來的,順帶還能查查她在伯府有沒有父母兄弟的,縱火燒府可是大罪!這樣的人留在伯府就是禍害,母親不如將她們一家全送去官府,由官府審問定罪!”陸錦華俯視著那丫鬟平靜的開口道。
一聽陸錦華要將她送去官府,還要牽連自己的父母兄弟,那丫鬟立時便慌了,也不敢再死扛著不說話,忙跪伏到地上朝陸錦華和夏氏不斷磕頭道:“二夫人,二姑娘饒命!求您不要把奴婢送去官府……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求求您們大發(fā)慈悲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見那丫鬟終于服了軟,夏氏眸底不由閃過一絲得意,她再次厲聲問道:“那本夫人再問你,你可是汀蘭院的人?”